汁来,浇在鸡肉上头。 服务员起初端上来的时候还盖了个铁盖子,白越亲自一揭盖,原本还含蓄地往外渗透的香气腾一下飘得满屋子都是,最先张罗来吃的富二代就坐在桌边,被那带点酸甜的香气扑了一脸,尝一口肉质细嫩,好吃得叫人舌头都要吞下去。 又有酱黄的酱炸茄子,上头白绿相间的葱花姜末在酱汁的衬托下格外的青葱。这菜倒不似昨日那些罕见稀奇,可同样的菜,却偏生比别家不同,那股酱香是真的香,因一点蒜的气息冲淡得不腻,里头一股似肉非肉的香,带甜口而不齁。并且茄子吃油,一般饭馆为了做得香,大把油搁进去,这里又不一样,夹起来一块茄肉,那黄栌色掺了金的酱汁便缓缓顺着酱紫的茄身向下流淌,然而落在盘中竟不多见浮起的油星,吃起来更是不觉得腻味。 香气扑鼻的虾皇豆腐黄白相间,白嫩软滑的豆腐让人下意识想到“肤如凝脂”这个词。那糯糯的细滑绵软质地的豆腐,与一层晶莹的缃色融在一起,如同上好的白玉裹在极薄的半透明金箔里,活脱脱便是一句诗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鲜得人欲罢不能。上头再洒一点嫩生生的葱花,诱人得紧。 一人用勺子取一点尝,立刻赞不绝口:“香!鲜!入口即化!真是绝了!”又问白越:“我家请的厨师也做虾皇豆腐,怎么做不出这个味道?您这个做的,怎么就那么鲜呢?但是不黏腻,也尝不出半点多余调料的味道,似乎就是完全把虾的本味给烘托出来了。” 白越并不敝帚自珍——这也是因为他自信,就算能够将他的菜谱完全抄过去,没有他的强大感知、能够将每个步骤做得极精细、做得恰到好处,也复制不出他做出的味道。 于是坦然将做法说了,又道:“这其中关窍在于,虾皇有腥气,剥出来之后最好不直接用,首先要冻一夜,其次须腌渍去腥——但一般人只用料酒,这又不足,还需要少许胡椒粉。而之后汆嫩豆腐也有讲究,要在加了盐的沸水里汆,捞出来沥干,便洁白柔嫩。再爆香姜末蒜蓉,把腌好的虾皇煸炒。这里又要讲究一个火候,虾皇甚是娇贵,过火便老,就没有这番恰好的香嫩新鲜,必须把握好时机加入豆腐,等热气扑出来放水放盐,勾薄芡。这样豆腐便亮晶晶嫩生生的了。” 问话的人嘴里品着,耳朵听着,渐渐目瞪口呆,甚至脸上透出敬畏来:“加胡椒粉、加盐这样的技巧也就罢了,我回去还能和厨子说。但这火候,不是厉害的大厨怎么也不能掌握到家。只能是靠经验了。” 那个之前在御宴阁订餐的投资人,当时听富二代说要专门大周末跑去外地吃饭,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饭再好吃能好吃到哪里去,御厨的手艺也就是让人吃得喷香,那也不值当他牺牲休息时间跑一趟W镇。要不是看一群投资人都说要去,他本身还不大想来。可真来了,美得让人手不停筷的滋味尝在口中,甚至让人情不自禁生出“生活真美好”的感受,忍不住咂着嘴感叹:“活了这么多年,我可算是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为了吃,不惜千里迢迢飞一趟某种食材的原产地,又或者专门请某位厨师来做……原本我以为比较高档的菜色,相差又能差出多少去?为了一星半点味道的差别这么折腾又何必。现在才知道,是我孤陋寡闻,从不知道顶尖的大厨做出来的菜肴是个什么滋味。” 旁人也道:“白越你可太厉害了,这些菜,也不全都像你出名的禁脔卤肉饭一样罕见在做法上。但是别人也有的,你却能做得更胜一筹,原来这就是顶级大厨的水准。” “这高帽子一顶一顶,您几位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白越笑着告饶,“术业有专攻,我们做厨师的也就钻研钻研菜色,看怎么做香。几位都是商场上的人物,叫什么来着——操控世界经济命脉,这才厉害。” 逗得那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说您这位大厨夸张起来真是风趣幽默。 时辰却看了恋人一眼,嘴角浮起一丝调侃的浅笑——阿越每个世界都“入戏”很深。明明是个能对着最精密的仪器分析药性和成分的科学家,此刻自称专业是厨师,也一本正经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要说操控命脉什么的,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位说着厨艺头头是道的年轻人,在几个世界都曾影响着世界的前进方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