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去了一处薛居正的小宅院。薛居正在家中被父亲兄长管束,故而特地在京城里置了好几间小宅院,常带着美人在那里厮混。只是今夜他与美人都不在,庭院中冷冷清清,倒是个适合谈话的好地方。毕竟崔晋庭对于肖蘩易可不是那么信任的,冒然将此人领回家,他并不放心。 闵婶和那宅院中的下人为他们布置好酒席,便安静地离开了。 崔晋庭方才在来的途中,已经被闵江告知肖蘩易那屋的不同寻常,心中对肖蘩易更添了三分警惕,于是面上带着笑,话却不是十分客气,“肖先生如今在京中,可是有要事在身?” 肖蘩易直视他那张笑吟吟的俊脸,心中暗暗点头,难怪和瑶华这么稳重的姑娘能点头嫁给他,这个崔晋庭确实跟京中谣传的浪荡子弟大不相同。“我知道你与阮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此事我也不必瞒你。只是此事说来话长,你们且听我慢慢道来。去年春,我因家中有事,所以请假离开了和家族学。可待我再回去的时候,就听说瑶华带着弟弟跑了。” 瑶华一笑,“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听的理由。” 肖蘩易也笑了笑,“和家的那位族长,唉,不说也罢。我刚开始不太相信,在族中暗中寻访你们的下落。后来那个周家前来族中寻和旬的麻烦,我才确定你们确实不是被他们藏起来或者关起来了。我就想着你必定是来京城投奔何煜,索性就向族中请辞,一路前往京城寻找你们的下落。但是等我赶到京城时,何煜府中并没有你们姐弟的消息,我等了半个月,仍然不见你们来投奔,我心中担心你们在族中出了事情,便再次出京寻找。” 瑶华心中算了算日子,确实,她一直拖到了下半年才去和煜府中,若肖蘩易是紧跟着她们上京的,那会定然是找不到她们的。 肖蘩易继续道,“我隐姓埋名多年,可是只身一人想要寻找你姐弟的下落谈何容易。我昔年曾任御史中丞,自有一些御史台的路子,不得已,我只能去寻一些老朋友,想借御史台的人手来寻找你们姐弟二人。说来也巧,竟然遇到了几位贬官离京的老朋友。” 该向瑶华和尧恩姐弟解释的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跟崔晋庭有关了。肖蘩易看向崔晋庭,“这些人在暗中收集阮家的罪证已经许多年了,今夜在那间铺子,也是他们在商量,如何铲除阮太师一党。” 崔晋庭一愣,“肖先生倒是信得过我。” 肖蘩易正色,“我信得过瑶华的眼光,她既然能点头嫁给你,想必你是个靠得住的年轻人。而且,你与阮家有仇,甚至不惜与依附阮家的崔家一刀两断。这样果决的态度,我若连你都信不过,还能去信谁?” 瑶华心中微沉,推了推弟弟,“恩哥儿,时辰不早了,你先去寻闵婶,让她给你安排一处地方,先歇息。” 尧恩懂事的点点头,站起身来朝肖蘩易行了一礼,“先生,我先告辞。”然后朝崔晋庭道,“姐夫,我先过去睡觉。” 崔晋庭朝他一笑,“吃饱了没?” 尧恩点头。 崔晋庭道,“那便去吧。那里有个很大的鳬水的池子,你让仆人给你烧些热水,好好玩一玩。” 尧恩抿嘴一笑,跟着被崔晋庭吩咐的仆人走了。 如今厅里就剩下了三个人。肖蘩易慎重地问崔晋庭,“你可要加入他们?” 若是在以前,崔晋庭必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但是那日在书房听了瑶华讲故事,他这些日子狂啃史书,居然明白了许多以前不曾明白的道理。他看了瑶华一眼,见瑶华也并没有明确的意思,想了想才回答,“肖先生,这些人,可还信得过?行事是否可靠?” 肖蘩易抿了一下嘴唇,竟然出现了一些难言的踌躇,“这些人,虽然目的都是想铲除阮太师一党,但是行事嘛,恕老夫直言,有几位,跟老夫不是太合得来。” 崔晋庭轻轻地追问了一句,“可是行事太急。” 肖蘩易苦笑着点了点头,“他们不少人都吃过阮党的苦头,或是丢官罢职,或是一直被压得郁郁不得志。有些自然是为了社稷着想,但有的,我更觉着更像是为了赌一把翻身的。” 崔晋庭摇了摇头,“如果连先生都这么评价,这些人我还是不要往来的好。我行事自有一套规矩,要是坏了那边的事情倒不好了。” 肖蘩易满意地点点头,他方才问崔晋庭要不要加入,也是有试探崔晋庭的意思,但没想到,这小子倒也谨慎。“这样很好。人多未必就一定能成事,很多时候也会添乱。实不相瞒,我明日其实就准备离开京城了。” “哦?”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