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不适的喘息声特别明显。看着他脸色苍白、满脸冷汗还咬牙苦撑的模样,吴幸子心疼的用袖子替他抹去额上的汗水,又喂他喝了几口茶水,确定平一凡只是暂时起不了身的确没有大碍,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为何......勉强缓过来,平一凡率先开口,吴幸子却没了往常羞涩软糯的模样,眉心微蹙神情严肃,那双湿漉漉的眸锁在平一凡身上,彷佛看透了很多东西,平一凡半张着嘴也问不下去了。 平一凡,你到底是谁?不拐弯抹角,吴幸子第一个问题就让平一凡深知大事不妙。会这么问,心里肯定已经有个答案,现在不过是找个实证罢了。他内心不禁苦笑,自以为瞒的天衣无缝,却原来眼前这个软糯的老鹌鹑早就怀疑上了。 在药性下,平一凡知道自己说不了谎,他脑子糊成一团,四肢酸软无力,眼前景色都染上一层白雾,彷佛踩在梦境里似的,渐渐有些分不清梦耶非耶,他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口,发出细弱的喀一声,然而他毕竟是个镇守一方的大将军,对这种药还有些许的抵抗能力,奋力用最后的意志力死死咬住嘴唇,打算来个拒不回应。 吴幸子看他强忍得将嘴唇咬得血肉模糊,心里一抽一抽的疼,那张与关山尽有六分像的平凡脸庞几乎扭曲,狰狞得有些吓人,汗水一缕缕往下滑,汇集在鼻尖、下颚等处一滴滴掉落下去,没多久领口那片衣襟都汗湿了。即使如此,平一凡还是死撑着闭紧双眼不肯透丝毫口风,忍得狠了混身都微微抽搐。 你这是何苦......吴幸子直抽气,鼻间都泛酸了,他见不得平一凡这样折磨自己,可染翠当时也没给他解药,总不能这样耗两个时辰,就是铁打的人也能被耗死。他伸手轻轻抚摸平一凡煞白的脸颊,柔声安抚:海望,我知道是你。手下的人猛地一抽,因为忍耐而混浊的双眼满是惊骇地看向他,被咬出血的嘴唇动了动,隐约发出模糊的声音,最后却依然什么也没说出口。 你不信任我吗?吴幸子又问,他心里无比歉疚,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了。但,他实在不得不这么做,己算是个商的一千字损八百的法子,终归是个办法。 这回平一凡没忍住,轻轻摇了摇头。就是太过信任了,这才中的招,也是太过信任了,他的心防原本就低,最终才会让药性吃得这么深,几乎无力抵抗。换做任何一个旁人,就是满月也好,他早就会察觉不对全身而退了,还能反咬对方几口,撕下血肉来。 吴幸子又叹口气替平一凡......不,他知道这是关山尽了,抹去脸上的冷汗,愣愣地瞅着他片刻,思绪转了几转,也没能想出更好的主意让关山尽开口。说来也不意外,一个边城驻军守将,若是对老实药毫无抵抗力,随随便便就能被药倒还得了?肯定都是吃过药训练过抗药性的,眼下寄望从关山尽口中问到答案,定然困难重重。 可让吴幸子就这样放弃,那也绝对不成。他刮肠搜肚一连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关山尽就是硬气地扯着眉心、紧闭双眼相应不理,身子偶尔会猛抽几下,抽得吴幸子也跟着哆嗦,最后也终于忍不下去了。 他幽幽叹口气,又替关山尽抹了抹脸,接着斟了一杯青果酿,自顾自道:我把药下在酒里,你知道我不善饮酒,还见过我醉倒两次,后来都不许我喝酒了,所以我才把药下酒里。说着,他对抬起头神情略显茫然的男子笑了笑:海望,我陪你一块儿说实话好不好?年轻男人抖了抖,看来是想伸手打掉吴幸子手中的酒杯,可惜却慢了一步,吴幸子话音刚落,仰头就把酒灌了,还被呛得连连咳嗽,眼睛都呛红了,仍坚定地看着他:我们应当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才是。那双兔子似的红眼睛可怜又可爱,关山尽叹了口气,终于不再强迫自己忍耐,颤抖地伸手揭开脸上易容的面具。 你何时猜出来的?平一凡的脸皮子下,果然是关山尽的脸,他随手将面具扔在桌上,接着将人小心翼翼地揽进怀里。我低估你了......比起平一凡略为低哑的声音,关山尽的嗓音圆润低柔,差异却并不是太大。然而隔着一张面皮,竟有天差地别的感觉。 吴幸子用指尖压了压关山尽的眼尾,顺着柔美的线条往下滑动,直到把整张脸都摸了一遍,眼眶也红的几乎要哭出来似的,可把关山尽给心疼坏了。 唉,别哭......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你要问什么我这回都不瞒了,你问吧。他安抚地亲亲吴幸子鼻尖,又亲亲老家伙唇角,险些没忍住直接把人压倒了勾出小舌嘻闹一番。 你也瞒不了啊。吴幸子轻哼,他药性也渐渐上涌,眼神越加显得迷蒙,软绵绵地摊在关山尽怀里喘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