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以为这张卡已经被业主远程作废了。这恐惧完全没道理,但却攫住了他的心。 “我正在弄。”曲琮说,她停顿了片刻,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让我男朋友在搞,他对这些事倒很在行。” 李铮不以为然,但没有逼迫太紧,这始终是曲琮自己掌握的线索,只是含蓄地说,“搞不定的话,我这里也有渠道。” 对能力不如自己的人,有时候他觉得那些女王们是过于傲慢了——李铮会这样想,当然是因为他也被轻视过,他不会犯一样的错误,曲琮在他面前总是有些弱势,并不意味着她真的需要接受李铮的指挥,有时候,弱势只是因为在乎。 “我知道了。”曲琮并不是听不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她很快说,“我会尽快,不会耽误时间的——她们什么时候启程?明早吗?” “今晚十二点多的航班,我回去帮她收拾行李。”李铮看了下表,“先挂了,微信联系。” 他走出电梯,在玄关驻足片刻——门开着,这倒不意外,一梯一户的大平层,房门基本就是个摆设,大多数时候都开着。但门口除了他和元黛的鞋之外,还有一双黑色女式皮鞋,管家还没走。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按平时她早该下班了,元黛把她留下来一定有事。李铮刚换好鞋,就听到屋里传来辚辚声,阿姨推了一个箱子走过来放到门边,元黛跟在她背后。 见到李铮,阿姨愣了一下,请示性看向东家,元黛表情倒没怎么变,看看表说。“你先把行李拿下去,让司机在车里等我好了。” 这是已经准备去机场了?按时间来算,确实也该走了。 李铮很难再装得若无其事,甚至等不到阿姨进电梯,他背过手关上门,元黛眉头跳了一下——家庭矛盾在雇工面前暴露,她肯定有些不舒服,这是中产阶级追求的体面,但这一点不悦很快又消散了,她的情绪确实不对,不是被压抑住,而是消散了,就像是没破罐子破摔,她说不定马上就要落水了,这时候哪会介意这么一点体面? 李铮就是不理解这一点,他脱口而出问,“你疯了?这时候去波士顿?——你明明都已经上岸了啊!” “最不该反对这个决定的人就是你。”元黛说,时间紧迫,谁都没心思再逃避、否定,她注视着李铮的表情已说明一切,她都知道了。“你知道我们去波士顿做什么吗?” “不知道,但不管纪荭怎么说我都不相信。”李铮现在有些乱,他整理了一会,重新发问,“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到底有没有告诉她,你们手里的东西已经交出去了,解决你们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一点将决定元黛和简佩的安危,而李铮最关心的是这一点,也让元黛唇角的线条软化了一丝,但她看起来依然如高山一样高不可攀,犹如岩石一样不可转移,李铮打从心底涌起疲倦感,他和元黛相处的时候经常会这样,元黛实在是太难改变了,几乎从不会为了他而妥协。被这样的人吸引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她已经知道了,格乐素这艘船肯定是要翻的——”元黛转身去冰箱前给他拿了一瓶水,这大概是李铮的关心给他挣来的待遇,“但是你没有想过,格乐素翻车了之后,后续会怎么样?” 李铮愣了一下,元黛唇边的笑意扩大了,但这是个嘲讽的笑,“所以我说,你最不该反对这个决定——你今天就不该回来,我还以为你会在公司加班呢。” 原来她预测自己会装聋作哑?李铮有种被击中的感觉,倒不是因为这说中了什么,如果真说中了,他今天的确不用回来。他是有底气的,也有理由生气,如果一切只是为了润信,他不用买那枚戒指。“所以她是用什么把你们说动的?格乐素已经翻车了,事态不可能再升级,这件事就该到此结束,她有什么后果是她自己该去承担的,你们已经尽力了也安全了,为什么这时候还要被她拉下水?” “尽力?也许吧,但我们谈何安全?”元黛反问他,“你以为格乐素的雷爆完了之后,公司内部不需要有人出来负责的吗?纪荭倒下了,我们一样不安全,到时候我没工作了,去坐牢了,我怎么办?” “你不可能坐牢的,”李铮说,这是纯粹的傻话,“纪荭就这样恫吓你的?” ——但元黛也不像是会被这种话骗倒的人,坐牢当然是不可能的,华锦又没有违规操作,李铮在天成做过,他深知内情——律师能不能继续做下去倒值得商榷,有可能很难继续,但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个。“至于工作,没了就没了,能保住你就继续上班,保不住,那就换个行业,你还怕没人给你管?” 戒指还在床头柜抽屉里,李铮摘下右手尾戒要给元黛套,元黛躲开,他握着元黛的手不放,两人缠斗了一会,李铮一把抱住她,声音闷在肩膀上,“别去。” “你应该让我去。”元黛无奈地笑了,“我说了,这更符合你的利益,你和我复合不就为了润信?——好,不止为了润信,但至少有一部分是为了润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