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一冲喜,思来想去,也唯有你妹妹是个人才,模样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太子如今抱恙在身,怕是委屈了她。” “妹妹能得皇后青眼,已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如何有委屈一说呢?” “其实你父亲已经知道此事了,既然你也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吧。” 武后将那封重要的罪状轻轻地搁置在桌上,仿佛搁下千斤万斤的担子,半响,才莞尔一笑:“那本宫就择个好日子,赐婚给他二人了。” —— 在裴源紧急传递的罪证和吴议最终提交的证词之下,这件来如山倒之势的案件就这样被武后巧妙地化解了。 当张文瓘拿到周兴精心粉饰过的那份判词时,就已经知道自己用错了人,但也只能仰天长叹一句,天亡李唐,反造就竖子之机遇。 东宫一党的势力便如李弘那渐渐衰弱下去的身体一般,渐渐沉沦下去,一点一点被瓦解在这场无声无息的狂风暴雨之中。 在这种明显一边倒的局面下,就连李治都再也坐不住了,他对李弘许下承诺,等他身子好了,就禅位给他,让他安心养病,不要多想。 对于这种纯属安慰的话,李弘亦只是微微一笑,苍白的脸颊像一张无字的纸,再也写不出任何话语出来。 约莫一个月之后,之前十名被种痘的死囚中便有一名出现了咳嗽低热的症状,这条垂死的性命作为最后一条板上钉钉的证据,立刻得到了武后特别的赦免,允许他在自己的家中慢慢地死去。 而和他对调的,则是张起仁垂垂朽已的一条老命——谋害太子,罪不容诛,数罪并罚,满门抄斩。 只可惜张家满门只剩下这一个孤寡老人,连抄斩都找不出第二个人。 张家所有家奴便流放岭南,所有婢女充入掖庭,就连带徐子文、吴栩等一干学生都受到牵连,被发回原地,而徐容因举报有功,兼之英国公李敬业力保,不仅没有受到牵连,反而被提拔一笔,成为太医署中最年轻的医助教[1]。 而吴议作为一个无辜入狱的证人,仅仅被不咸不淡地问责几句,功过相抵,还被武后额外赏赐了绸缎数匹,作为他“大胆直言”的奖励。 吴议将这些赏赐全部捐赠给贫苦穷民,以“效仿皇后爱民之心”。 武后听闻此事之后,又加赐白银百两,这意思实在再明白不过了,现在谁瞧吴议都是武后着力培养的小心腹了,就连别的太医博士,见了吴议也都匆匆一笑,并不接受他的行礼。 也唯有沈寒山还愿意和他对酌一口:“你在他们眼里,早已是青云直上,贵不可攀,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眼色呢?” 吴议闷口灌下一盏酒,几口烈酒入喉,终于打通了他的话匣子。 “老师,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他喃喃望着遥不可及的东方,“为什么张博士如此苦心孤诣地要害太子,就算……嗝,就算皇后已容不下太子,他照拂太子十数年,难道就没有一点痛心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