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西下的黄昏, 天边云霞如锦。红彤彤的霞光落在陆晚晚脸上, 她露出了世上最好看的笑容。 她一头青绸般的长发,迎风而动, 似涟漪轻舞。 她站在夕阳暮色下, 四周的景致都变得绚丽起来。 谢怀琛的嘴角,有了淡淡的笑容。 有陆晚晚, 真是一个好梦。 他慢慢睁开眼睛。 夕阳的霞光似乎从梦里追到了眼前。 军帐的窗子高高支起,霞光从窗口透进来,在室内肆无忌惮地铺陈, 映衬得满室温馨而又温暖。 陆晚晚小小的身影,趴在榻边。 谢怀琛色变,他动了动手。这一动, 牵扯着陆晚晚也动了下,但她没醒,反而更用力地抱住了他的手腕。 谢怀琛失笑,嘴角微扬,笑得胸口的伤都痛了起来。 陆晚晚睡得正沉,眉头紧紧蹙着。他极力撑起身子,摸了摸她的脸颊。 这一摸,吓了他一大跳。 ——陆晚晚额头滚烫,赫然发起了高烧。 “晚晚?”谢怀琛忍着手臂处传来的酸麻,轻推了下她:“晚晚?” 陆晚晚身子一歪,栽倒在他的床榻边。 “谢染!”谢怀琛大喊道。 她是个很警觉的人,这样她都没醒,说明她病得很严重。 谢怀琛气得双眼发红,呼吸都不畅了。胸前中箭的地方气血翻涌,也痛得厉害。 “将军。”谢染急急忙忙进来。 谢怀琛道:“白先生呢?把他叫进来。” 说罢,他掀开被子,亲自下床将陆晚晚抱起来。 谢染大惊:“将军,你别动。” 他利落上前,将陆晚晚抱起来,急忙道:“你歇着,让我来。” 谢怀琛白了他一眼,十分不满。 谢染也不管了,白先生嘱咐过,将军现在不能下床,否则气血逆流,加速毒在体内蔓延的速度,他会很危险。在得到解药之前,他最好动也别动一下。 他把陆晚晚放在对面的床榻上,道:“将军,我马上就去喊白先生。” 白先生就歇在外间,他一夜未睡,在翻医书,天亮时才趴在桌案上小憩了片刻。 听到动静,他走了进来,他给陆晚晚诊了脉。随军辛苦,到了安州她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身体虚弱,又感染了风寒。 “将军放心,她没什么大事,我开两幅药吃了,歇息两日便好了。”白先生匆匆写了张药方,让谢染去煎药。 谢怀琛哪能放心?他眉头紧蹙,靠在床榻上,方才不觉得,此时那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像是有双手扼住他的脖子。 陆晚晚就在他对面,她双眸轻阖,神态宁静,像个乖巧的瓷娃娃。 “这叫什么事?”谢怀琛苦笑。 白荣微微叹息,这段时间是多事之秋,谢怀琛和陆晚晚竟双双病倒了。 谢怀琛体内还有余毒,清醒了不过一时片刻便又昏睡过去。 陆晚晚吃了药,昏昏沉沉,一时清醒,一时又昏睡。 到了晚上,她发了身汗,身子终于轻松了些。 她绞了帕子给谢怀琛擦了擦脸和身子,又草草吃了些清粥小菜,便唤来白荣。 “白先生。”陆晚晚嗓子眼发紧,问他:“夫君的毒可有眉目了?” 白荣深吸了一口气,绷着脸说:“我怀疑他中了蚀骨青。” 陆晚晚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突突直跳,咬着牙让自己镇定下来:“蚀骨青是什么毒?” 白荣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瞬,这才说:“蚀骨青是苗疆的一种剧毒,中毒之后七日之内若是没有解药,病人就会浑身僵硬,先是脚,不出三日就会彻底死去。死后人浑身肌肤呈青色,故而叫做蚀骨青。” 陆晚晚有一瞬间的恍惚,声音都颤抖起来:“白先生,你有解药吗?” 白荣重重一叹:“蚀骨青的解药中有一味血灵芝,极为难得。” 陆晚晚张了张嘴,她犹如烈火焚心,愣了片刻,凝目看他,眼中迷蒙得很。 “只要有血灵芝,你就能救他吗?” 白荣将她的药碗递给她,道:“你别急,办法肯定会有的,你现在万万不能自乱阵脚。” 陆晚晚极力稳住微微颤抖的身体,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她欲故作轻松挤出一抹笑:“白先生,我没事的。” “若有血灵芝,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救他。” 陆晚晚忽觉自己恰若漂浮于海的一粒浮萍,悠悠荡荡,无处安定,抓了白先生的手,道:“只要能救她的性命,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