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脱了大红的婚服外裳,坐到了床上,看着楚洵解下腰间的玉扣和玉带钩,他的手指很修长,骨节分明,搭在深色的腰封上,更衬得肤色如苍白的玉石,很是赏心悦目。 苏青霓看了几眼,忽然发现那苍白的玉石上有一道绯色,她定睛一看,却是楚洵的手背上有一道细长的伤口,看得出来是新伤,还往外渗着血丝,显然是没有处理过。 苏青霓忍不住叫道:“皇上。” 楚洵抬起眸看她,虽然没说话,但凤目中的意思很明显在问:怎么? 苏青霓指了指那伤口,道:“皇上的手怎么伤了?” 楚洵低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不知道,恐怕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听罢这话,苏青霓张口欲唤宫人来,却想起伺候的人早已被摒退了,这时候只能自己动手,于是她只好将外裳重新披上,慢腾腾地爬下了床,楚洵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没再理会,兀自继续解着衣裳。 苏青霓扶着床栏,因左腿行动不便,只好单腿慢慢地蹦到了妆台旁。 她在妆台上翻找了一下,才找到自己要的东西,重又靠着单腿蹦回了床边,一抬头就看见楚洵正坐在床沿边上盯着她看,眼中神色透出几分匪夷所思,大约是觉得她这样蹦着实在不雅。 苏青霓倒是面不红心不跳,慢吞吞地爬上了床,将手里的小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两个一指来高的青花小瓷瓶,她之前擦破了手掌,记得碧棠给她上药时,似乎就是用的这个药。 可这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瓷瓶,苏青霓打开看了看,里头都是粉末,闻起来气味也差不多,她根本分辨不出来。 两瓶药应该都是一样的? 这么一想,苏青霓便拿起一瓶,对楚洵道:“皇上,臣妾为您上药吧。” 楚洵看了看她,淡声拒绝道:“不必劳烦皇后了,小伤而已。” 靠得近了,苏青霓便看清楚了他手背上的伤痕,从虎口开始,一直贯穿了整个手背,她不禁皱起眉来,起初她也以为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如今一看,那口子竟然还很深,上面的皮都翻卷起来,尽管鲜血已被擦拭干净了,但伤口的边缘还泛着惨白,颇有些吓人。 这还是小伤? 苏青霓看他神色冷淡,似乎并未将这伤放在心上,道:“皇上,如今天气严寒,这伤势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会生冻疮,使伤口溃烂发痒。” 闻言,楚洵的眉头果然皱了起来,没再说话,这大约是默许了,苏青霓便去捉他的手,楚洵没让,反而拿过了药瓶,打开来轻嗅了一下,剑眉几不可察地微扬,道:“南丹参。” 但见苏青霓表情不解,他才道:“丹参的药性是活血化瘀的。” 苏青霓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拿错了药,她又将剩下那瓶递过去,道:“皇上看看这个?” 楚洵顿了顿,接了过来,依照原样轻嗅了一下药,这次他什么也没说,往手背上倒了药粉,深灰色的粉末均匀地洒满了伤口,苏青霓这才想起来忘了拿包扎的布,便顺手解下了外裳的衣带递过去,道:“皇上将就一下,用这个吧。” 楚洵盯着那衣带看了一眼,没再拒绝,接过去慢慢地缠在了手上,衣带色泽鲜红如火,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苏青霓看了一会,觉得还挺好看的。 她托着腮一边看,一边慢吞吞地问道:“皇上是在哪儿伤到的?” 楚洵眼皮都没抬一下,淡声道:“朕不记得了。” 苏青霓心里狐疑,这么深的伤口,普通的东西是划不出来的,她刚刚趁机观察了一下,伤口边缘整齐,明显是被利刃所划伤。 宫里头谁敢持利刃伤了皇上? 要么,是楚洵自己划的,要么就是他想隐瞒什么,苏青霓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再加上之前他穿着太监的衣裳,要离开乾清宫,苏青霓更觉得奇怪,上辈子的楚洵使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借机离开了皇宫,再也没有音信,让所有人都以为永嘉帝死于一场大火。 可想而知,他并不愿意做这个皇帝。 为什么? 人人都想得到的无上权势,他却半点都不为所动,甚至不惜假借死遁离开,其中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苏青霓总觉得疑团重重。 她不由想起当时的情形来,楚洵被她和几个太监误打误撞揭穿了身份,他本人倒是不尴尬,穿着那袭深蓝色的宦官服饰,宛如依旧穿着龙袍似的,高高在上,反应冷漠,只是在进乾清宫的大门时,回头又看了苏青霓一眼。 苏青霓那会儿就觉得这位帝王是在认她的脸,肯定是记仇了。 后来果然,连一碟羊肉片都不情愿给她吃,特意让人换成了馒头片。 想起这个,苏青霓顿时觉得肚子又开始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