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锦手上扎点滴,腺体旁边扎着能量素,陈旧的笔记本攥在手里,独自在静谧空荡的大厅里熬着。 他们能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亲手折断了自己的玫瑰,还纳闷它为什么会枯萎。 无法承受的结果他都要承受,就算言逸真的决定离开,留他在人间独自受折磨。 短短一年,挚爱的纷纷离他而去,极度恐慌过后是几乎被湮没的空虚和茫然,总有那么一瞬间他忘了这是哪儿,小兔子是不是在等着他回家,等他从衣柜里把自己抱出来。 夏镜天在天台上发了半宿的呆。 他们家开了这么多年医院,见过的生离死别都像过眼云烟,一天两天过去,也就过去了。 命悬一线生死不明地耗在抢救室里的是自己心里憧憬的人,却不知道能等出来活人还是尸体,这滋味比酒烈得多。 可惜自己都没有立场在门外等着,人家是有家室的,即便是个混蛋。他算什么,甚至没有资格在病危通知上签自己的名字。 辗转到后半夜,思绪仍旧一团乱麻。心里隐隐疼着,默默挂念着不敢声张。 钟医生是腺体研究专家,觉醒生物特性为植物“青风藤”,J1和M2分化出现的都是治疗类能力,经他手的病人治愈率远超平均值。 夏镜天克制着自己暂时不去想,明天一定会有结果的。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划,在各个app里来回切换,这个点儿,也没什么朋友能聊天。 朋友圈居然还有人在更新,点开一看,就是一张自己抱着吉他唱歌的直播截图,配文字说:“顾老板今天依旧帅成烟花。” 痞帅的一张脸,随便捡了一件儿破洞的紧身背心,故意撩起来露出腹肌一角,脖颈上挂着一条细银链,链上挂了枚戒指。 夏镜天放大图片看了看那枚戒指,本来以为顾老板交omega朋友了,仔细瞧瞧戒指上刻的“GW”缩写,还是他自己的名字。 夏镜天顺手点开,随便评论了一句:“骚得可以。” 很快,顾老板回复:“卖艺不卖身。” 看来酒吧刚刚打烊了,顾未闲着没事问:“干啥呢。” 夏镜天心里堵得更加厉害。 “你的前员工正在我家医院抢救。” 凌晨五点,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 听见一丁点儿动静,陆上锦立刻抬头,看见言逸被推出来,匆匆扒掉手上和腺体旁边的针头,跑过去跟着。 “言言……”陆上锦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安慰。 言逸睡着的时候闲静乖巧,只是脸色白得像块剔透易碎的蛋壳瓷。 夏镜天扶着窗框站在远处,轻轻落下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 陆上锦一路跟到重症监护室,又被拦在了外头,他轻轻抓着言逸的手,却还是滑脱了,小兔子戴了好些年都不曾摘过的戒指落在他手心里。 那一瞬间,陆上锦惊诧地看见他无名指上微小的刺青。 “everlastinglove”。 “我就看他一小会儿!”陆上锦撑着门不肯走,“他肯定害怕了,我不碰他,让我看看……” 他曾经玩腻了都懒得多看一眼的omega,其实是他最想用一辈子陪伴宠爱的人,他辜负了太多,多到都想不出用什么才能抵罪。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alpha强有力的双手按在陆上锦肩头,十指全部延伸生长成漆黑树蔓,缠绕在陆上锦身上,把人给卷成粽子从icu外拖了出来。 “还扒icu,快出来,少丢点脸。” 黑色木蔓收回指尖,恢复了原本皮肤的颜色。毕锐竞整了整袖扣:“凭子都跟我说了,你可真给咱们长脸,这儿要不是安菲亚,你今早就登新闻首页了。医生怎么说?” 钟医生走过来,陆上锦立刻抬头迎了上去。 “患者腺体根部已经彻底损坏,无法再生和自愈,靠腺体能量素维持生命最多能拖上一周。” 陆上锦眼前一黑,踉跄了两步,愣了一会儿,脱力般瘫坐在长椅上:“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钟医生提出了一个设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