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高的人影挡在了教室门口,张望了两下后迈开步子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嗨呀,又跟老熟人见面了。”邱梓诚很自觉地拉开旁边空着的椅子坐了下来,一把将书包甩在课桌上,撑着下巴痞笑。 他在同龄的男生里算是抽条比较早的,看起来已经有一米七了。声音也比原来深沉了些,远不是小时候那副太监嗓。脸上的轮廓更加明显,开始有了点棱角。 阿芮嬉笑着作势要把他推到一边去,“你坐过来干什么?这里到处都是空位,你别挨着我们。” 邱梓诚虽然身板瘦,可坐在那也稳如泰山,任由阿芮手上使劲儿,就是不挪窝,腆着一张笑脸耍起了赖皮,“我也不想啊,可是呢,大家都初来乍到的,我也就认识你们三个,大家挨近点有个照应嘛。不要对你的老同桌这么绝情啊。” 阿芮本来也就是闹着玩,听到他这么说便收回手,摇摇头笑起来,也没再跟他杠。 过去几年他们俩总是这样,看着随时都像要吵起来了,其实相处得非常融洽。一开始我也觉得挺奇怪,不过想想我和宁冉不是也这样,虽然会闹点不愉快,可很快就会和好,便想着可能同桌之间都是这样,没什么毛病。 我们的新班主任是个女老师,教英语的,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快四十岁,保养得挺好,整个人像是自带柔光,看着就很容易亲近。黑板上写着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由于开学典礼快开始的时候班上同学才到齐,班主任便没有多说什么,让我们先去操场集合,回来再跟我们讲。 新学校已经有些历史了,处处都能发现岁月的痕迹。 教学楼下面种着两棵高大的银杏树,虽然开学的时候已近夏末,树上的银杏叶茂盛依旧,只在地上漏下星星点点的斑驳。银杏树干挺粗,一个人都抱不住,我爸说这两棵树在他读书的时候就已经长在那了,很有些年头。 学校操场看着更加破旧,足球场上稀稀疏疏长着些枯草,大部分地方都是干燥的黄沙。周围的跑道还铺着碳渣,脚步轻一点就很容易踩滑。 邱梓诚说要互相照应,还就真的跟在我们旁边,仗着自己个子高,充当望远镜给我们指方向,带着我们去班上集合。 第一次参加初中的开学典礼我自然是很兴奋的,东看西看感觉哪儿都新鲜,宁冉抓着我的手腕拖着我走,操场上人那么多,一不留神就会走散。 阿芮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一路上叽叽喳喳个没完,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刚来的初一新生。 开学典礼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套说辞,我一度怀疑是不是每个校长手里的稿子都是一样的,九月开学的时候是秋高气爽,三月开学就是万物复苏,没有别的词儿可用了。 我不太记得校长在开学典礼上都讲了些什么,反正以过去的经验来看,大多数内容都是听听就算了的。 不过散会后回教室的路程让我印象非常深刻。全校三千多人需要分别从四个楼梯上楼,狭窄的楼梯上人挤人,根本看不见脚下的阶梯,完全凭感觉往上走。若是回头一看,就会发现自己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头顶,仿佛马上就要涌上来淹没自己。 我只是稍微瞅了一眼,腿肚子就开始哆嗦。好家伙,这要是一不留神踩滑了,肯定瞬间就被后面的人从身上踏过去,爬都爬不起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