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院子里求姻缘的年轻人不少,成群结队的,嬉笑着进去,又都羞答答地出来,勾肩搭背耳语着从我们身边离开。 也不知道阿芮在里面求到了什么,磨磨蹭蹭小半天才出来,问她也不说,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长辈们仍旧守在小院子外面叙话,见了我们便立刻打趣道:“菩萨都跟你们说什么了?” 这事是阿芮起的兴头,自然也是她来接话,“菩萨说了,天机不可泄露。” 一句话堵得大家好气又好笑。不过也正好免去我们被家长们盘问的烦恼。 “好啦,回家之前我们先去吃点斋饭吧,除夕夜寺庙里是提供素斋的,来进香的香客都可以去吃。大半夜的,就当吃夜宵了。”笑过之后大家继续往后山走,途中老妈提议道。 “素斋?都有些什么东西?”本来晚上已经吃过年夜饭了,但是大鱼大肉的,吃一点就腻得慌,眼下我又有些饿了。 “谁知道呢?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想挑啊?” 阿芮见我吃瘪一下就乐了,在旁边胡说八道,“舒榆我跟你说啊,寺庙里吃素,基本上就是豆制品。我听说很多寺庙的斋饭都做得特别好,豆腐青菜都能做出肉味儿来。” 我瞥一眼阿芮,偏开脸不想搭理她。 老妈倒是很认同阿芮的说法,连连点头称是。 原本我以为吃斋饭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小院落,就和先前阿芮去求姻缘的地方差不多大小。然而等到了地方,我才发现是我太天真了。 一座大约四百来平米的木质建筑物里有序地排着几列长桌子,两侧整齐地摆了长凳,上头坐了许多来进香的香客,整间屋子里都人声鼎沸,热闹得很。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寺庙,竟能一口气容纳下几百人同时进斋。 我们寻了空座位坐下来,立刻就有师傅过来给我们分发了餐具,然后提了一个大铁桶,一人舀了一勺吃食在碗里。 “嚯!这么大的汤圆!”我低头一看,碗里盛着一只拳头大的汤圆,碗底还有浅浅的一层汤。 “这也太大了吧?”阿芮也被吓到,睁圆了眼睛惊呼道。 老爸倒是迫不及待,已经埋头下去咬了一口,烫得一直嘶嘶吸气。 “你小心点!“老妈皱着眉给老爸擦擦嘴,等他缓下来了,便紧接着问道,“怎么样?什么味儿的?” “红糖的,里面烫得很,你们记得吹一吹。” 大家平日里很少吃到这种手工制作的红糖汤圆,都好奇得很,听老爸一说便低头开始盘算着怎么将它吃进嘴里。 拳头大小的汤圆用筷子是很难控制住的,我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把汤圆从碗底撬起来,埋头小小地咬了一口,瞬间嘴里就溢满了甜甜的红糖汁。 味道意外的不错。 宁冉坐在我旁边却没怎么动,只拿着筷子装装样子,汤圆一口也没咬。这种糯米做的东西不容易消化,是不怎么适合她。 “你怎么不吃?”我悄悄凑过去问她。 宁冉的神色有些为难,目光在对面的几位长辈身上一一掠过,低声回道:“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说完又像是突然灵机一动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我。 “你想干什么?”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有点不怀好意。 宁冉勾起唇角笑得特别谄媚,也不管我同不同意,趁着旁边的人没注意,飞快地把汤圆拨到我碗里。 “……”我嘴里那一口还没咽下去,碗里突然又多了一只,瞬间就开始觉得胃疼。 恰巧这时候宁冉妈妈歇了歇筷子,一眼就看见我碗里多出来的那一团,旁边宁冉的碗里又是空的,讶然地挑挑眉毛。 宁冉反应很快,还没等阿姨问话,便很主动地随口扯了个幌子,语气镇定得不得了,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舒榆说她觉得味道很好,还想要一个,正好我不饿,就把我这个给她了。” 我差点直接被噎住,侧目觑着宁冉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行的人听到宁冉的话纷纷抬头来看着我,好像我真是个饕餮似的,都打趣说让我再找师傅要一碗。阿芮端着碗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直盯着我们。 我臊得满脸通红,只好埋着头默默地吃着,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这才让他们住了嘴。 拜宁冉的谎话所赐,起身的时候我胃里撑得特别难受,像装了块秤砣,差点连路都走不了。 “你还好吧?”宁冉过来扶着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好笑地看她,心说要不是你刚才扔了一口锅给我,我也不至于撑得半死啊。 “胃里顶着难受。这玩意儿分量也太足了。”我揉了揉肚子,龇牙咧嘴。 “知道撑你还吃。”宁冉陪我走在最后面,小声嘀咕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