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早在二十年前先皇后逝世时废除了生殉,当年也是皇帝亲自下的令。 皇帝病了这么久,郑恒也认为他的父皇有些病糊涂了,但皇帝异常亢奋,已让祭司去卜卦验算,非要推演出那个惹怒了所谓的天的罪人是谁。 郑恒心中烦闷,便想到了乐天,想与他说话排遣,没想到乐天伤得这样重,于是郑恒也只好忍下想说的话,只闷声道:“你好好在殿内休息,一步都不许踏出去,孤会派人看着你,”郑恒像是现在才发现默默上药的郑元峰,随意道:“对,七弟也在,就让他看着你。” 郑元峰默默不言,任劳任怨的模样。 “太子殿下不必担心我,倒是您,眉目间似有愁绪。”乐天轻声道。 郑恒心一暖,正要说,想想还是闭上了嘴,“没什么,父皇重病,孤自然愁眉不展。” 乐天微笑了笑,没再追问。 郑恒来去匆匆,郑元峰倒是知道内里乾坤,大手慢悠悠地替乐天上药,乐天也发现了,疼痛他是没什么感觉,反而像这种缓慢的触摸更让他感到不适,滚烫的手心略显粗粝地滑过他细嫩的肌肤,带来阵阵颤栗。 乐天低声道:“殿下可否快些上药?” 郑元峰是看他伤得严重动作才稍缓了些,闻言瞥了他一眼,薄唇微启,碧色眼睛全是讥诮,“狗咬吕洞宾。” 乐天轻眨了眨眼睛,“殿下的意思是,殿下在对我好?” 郑元峰收回手,掌心全是黑漆漆的药膏,不咸不淡道:“圣僧真会说笑。” 乐天微笑了笑,笑得很漂亮,“殿下其实是个好人。” 郑元峰烦了他这副样子,伸掌在他白皙端庄的侧脸抹了一下,黑色的药膏上脸,那张宝相庄严的面孔顿时变得滑稽,一双清透的眼睛充满了被捉弄后的疑惑,看着略有点呆呆的。 郑元峰看着他的模样忍俊不禁,用手背抹了下鼻子掩盖笑意。 乐天抬手抹了抹脸。 郑元峰本来已经不笑了,见他越抹越黑,忍不住笑道:“别擦了,脸上猫儿似的。” 乐天停了手,对郑元峰弯了弯眼,“殿下笑起来真好看。” 郑元峰立即不笑了,碧眼一眯,冷道:“圣僧庄重些。” 乐天:……这才哪到哪。 之后一连三日,乐天每日休养,郑元峰每日都来替他上药,话虽不多,总与乐天能说上几句,乐天反正每天都是圣父三连,‘殿下收手吧’‘殿下回头是岸’‘殿下做个人吧啊不是,做个好人吧’。 郑元峰听习惯了,也就不理他,实在烦了就摸一把乐天的光头,人就老实多了。 第四日时,郑元峰人没来。 乐天的腿伤本就是表面伤势严重,现在已经渐渐消退,乐天长吁短叹,“怎么这么不持久,这才几天就不来了。” 系统不接话。 一般系统安静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无力回天,懒得再跟乐天多逼逼,干脆就在屏蔽世界里思考统生,另一种就是……乐天警觉道:“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系统:……没事不叫妈,叫妈就搞事,它选择沉默到底。 宫人来送早膳,乐天直接问宫人,“七殿下呢?” 宫人吓得手一抖,颤颤巍巍道:“奴、奴婢不知。” 乐天:……就差没把‘心里有鬼’写脸上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