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末笑笑,未置可否。 肖唐便也未说话了。 东湖别苑不小,从前苑到后苑需些时候。 夏秋末又似随意般问起:“对了,肖唐小哥,这处东湖别苑在鹊桥巷上,位置极好,周围住的也都是京中的达官显贵,你同钱老板是如何寻到这样一处地方的?” 肖唐脚下微顿。 忽得知晓夏秋末这是在打听,肖唐虽在钱誉面前终日嘻嘻哈哈,但在外惯来也是谨慎有数的。白小姐是国公爷的孙女,本就诸多不便,白小姐同少东家的事情便是让他打落牙齿他也知晓不能随意在外说。 肖唐早前在夏家布装的时候便不怎么喜欢夏秋末,觉得她处处都留了心眼儿,可喜不喜欢这人是一回事,生意又是一回事,再加上云墨坊筹备一事,肖唐也觉得她一个姑娘家能这般周全是实在用了些心思的,也委实难得,心底便对她也有了几分改观。 可今日夏秋末有意无意想透过他同少东家说开张剪彩之事,眼下又这般打听,怕是存了旁的心思,肖唐心中又多了几分厌烦,遂才笑了笑,客气又疏远道:“夏姑娘,这别苑是我们少东家寻的,我也只是个下人,哪好过问少东家的事?” 夏秋末也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可肖唐是钱誉身边的人,夏秋末也不愿开罪于他,便道:“肖唐小哥,你别误会,我也不是贸然打听钱老板的事情。只是我同国公府的小姐白苏墨是闺中好友,也时常来国公府寻苏墨,忽然想起你们现下也算是她的邻居,便多问了一声。” 她同白小姐是闺中密友? 肖唐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目光中也没见多旁的意味,便笑:“是吗?我只知这国公府的小姐姓白。” 言外之意,旁的事他皆不清楚,也不会多加妄议。 夏秋末挤出一丝笑意。 她是没曾想得肖唐的口风这般紧,还似对她处处戒备。 肖唐在前引路,夏秋末咬唇。 心中两个声音在相互争吵着,她也不知这趟为何要来? 不多时,便到了后苑的花园中,钱誉正在过这一趟来苍月的账册。早前的功夫都花在交际应酬和开拓上,昨日才让肖唐整理出来这一趟的流水,走之前总要过一遍才心中有数。 “少东家,夏姑娘来了。” 肖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钱誉转眸,果真见夏秋末跟在肖唐身后,有些手和眼睛不知应当往哪里放的局促感,全然不似早前。 钱誉尽收眼底。 却也未多问,只是朝肖唐使了个眼色。 肖唐会意上前,将桌上的账册之类收起。 钱誉请夏秋末上前坐。 夏秋末心中有事,便多忐忑,钱誉的寒暄也没听进几分,只草草应了几句。 片刻,有苑中的小厮来奉茶。 热茶滚烫,夏秋末心有旁骛,只管伸手捧起了这滚烫的热茶杯子,结果烫得一哆嗦,将茶渣摔在地上,摔碎了。 好在溅起来的碎渣子并未伤到人,热茶也没将衣裳打湿,只是夏秋末吓了一条。 肖唐闻声前来,不知苑中出了何事。 夏秋末心底有愧,没好意思开口,倒是钱誉朝肖唐道:“让人找找烫伤的药膏来。” 肖唐看了夏秋末一眼,忽得明白了,转身去做。 夏秋末也低眉看了看有些烫红的掌心,其实尚且还好,只是隐隐有些疼,毕竟是双拿针线的手,还需得做伙计。 钱誉微微拢眉:“夏姑娘,可要请个大夫看看?” 夏秋末连忙摇头:“不碍事,上了药膏便好,我这双手自幼皮糙肉厚的,还比得了旁人那般金贵!” 夏秋末说完,钱誉抬眸看她。 她心底亦懊恼! 她也不知为何会要在钱誉面前说这些话…… 是在钱誉面前试探,还是想看钱誉有何反应,夏秋末忽然很恨这样的自己,明知卑微,还要送到人跟前让人看见。 可她的自尊心又不允许,便又朝钱誉笑笑:“我是听苏墨说钱老板你回来了,便想着来看看,近来云墨坊的生意很好,可我以前也没做过生意,便想着来找你取取这生意经的。谁知,刚才肖唐小哥说,你们这两日就要离京了……” 言及此处,似是便说不下去了。 眼底盈盈有泪光。 恰逢肖唐寻了药膏来,正好见得夏秋末这幅模样,便看向钱誉。 钱誉听到脚步声,亦未回头,只是伸手,示意肖唐将药膏给他。 肖唐心中诧异,少东家……该不是要替人夏姑娘擦药吧,这可使不得的!要让白小姐知晓了要如何想? 肖唐看向夏秋末,眼中便更是有些厌恶,她今日是特意来做这番小动作的吧。 只是钱誉转眸看他,他心中虽不情愿,也只得上前,将药递到钱誉手中,还是又忍不住提醒道:“少东家……” 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