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空白,好似在这一瞬见忽得被填满,敬亭哥哥还是当年的敬亭哥哥,从未变过。 “敬亭哥哥……”她小跑上前。 他亦缓步迎上。 就似幼时,他入国公府,那个小小的身影也这般小跑着朝他扑来。 八月盛夏,夜风里原本参杂了些许寒意,却都在依稀之间,似沙漏般流走,只剩了喜悦不知从何言语。 白苏墨冲到他跟前,却不能似早前一般与他相拥。 便驻足在他跟前,上前打量,眼中都被氤氲浸湿顺着眼眶滑落,只好一面擦眼泪,还一面止不住笑意,上前扯起他衣袖,似早前撒娇一般,只是声音哽咽道:“你好了?” 这便是敬亭哥哥的声音…… 温暖而柔和。 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问话,却好似一语落进他的心底。 沐敬亭垂眸,似是也不再顾忌一侧的元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丫头,高了……” 他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 两人却都心照不宣笑笑。 元伯亦低眉笑笑。 只是白苏墨不争气得边笑边哭,是梨花带雨得哭,不是大哭,却止都止不住。沐敬亭看了许久,温和笑道:“别哭,妆都花了……” 白苏墨发横:“花了便花了。” 脾气是比早前大了,沐敬亭唇畔微微勾勒,伸手擦上她眼角。 元伯不由看他一眼。 白苏墨却看着他笑开。 沐敬亭收手:“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白苏墨方才掏出手帕,一面擦干眼角,一面道:“谁说我爱哭了?” 沐敬亭忍不住笑。 白苏墨也跟着笑。 都是聪明人,知晓何事该避开,何事该提起,都替对方着想,便都不似想象中应有的尴尬,而是会心的笑意不断。 早前的三年仿佛成了弹指一瞬,沐敬亭并非离京,而是出了一趟远门,如今回来,诸事亦如从前。 他再不是那个将自己关在屋中,暗无天日的沐敬亭,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却又更多了几分沉稳内敛的沐敬亭。 蓦地,两人又同时开口。 “你见过爷爷了?”“你能听见了?” 两人便都同时怔住,而后低眉笑笑。 沐敬亭道:“你先说。” 白苏墨也道:“你先说。” 沐敬亭也再不推辞,看了看天色,朝她道起:“边走边说?” 天色已暗,他还要回沐府,马车都已备好,此回本就是要往国公府门口去的。 白苏墨连忙点头。 元伯拱手,仍是一脸笑容可掬:“那小姐送送公子,老奴便不去了。” 元伯知晓她同敬亭哥哥关系要好,更许久未见,是想留空让他们二人在一处多说会子话。 白苏墨颔首。 沐敬亭也朝元伯拱手低头。 元伯是国公府老人,他在府中的时候,元伯一直待他亲厚如同自家长辈,沐敬亭心中一直对他敬重。 待目送元伯转身离开,白苏墨才同沐敬亭一道往国公府门口走去。也似心有灵犀一般,都踱步很慢。 “耳朵何时能听见的?”沐敬亭先问。 白苏墨应道:“七夕的时候。” 沐敬亭笑:“这也才月余,可还习惯……” 白苏墨也笑:“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怎么习惯,流知便照秦先生说的,给我准备了耳棉,入睡的时候都要带着耳棉入睡。后来便慢慢好了,只是自小习惯了看着旁人说话,这习惯一时也难改。” 沐敬亭唇边一抹如水笑意。 温文如玉。 换白苏墨问:“敬亭哥哥,你这些年可还好?” 离京的时候,他双腿半废,连太医都说医不回来了,他如今能恢复成这样,其中艰辛其实不用问,便也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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