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出行,驾车的车夫唤作李伯。 李伯应道:“夏老板吩咐。” 夏秋末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给他找匹马,留一日的水和干粮。” 李伯看了看一脸无辜的许金祥,应了声是。 许金祥无语。 李伯离开,他赶紧伸手去扯帘子。 谁知夏秋末就像知道似是,就在同时在马车内将帘子扯了回来。 帘子就在两人的作用力下动也不动。 许金祥挫败:“夏秋末,你不讲道理。“ 车里的人道:“那便讲道理,许公子,我是怕你一生都不安心。” 许金祥僵住,拽住帘栊的指尖似是石化一般,一动不动。 车里的人继续道:”你同我说起过多次沐敬亭,我虽是个姑娘家,但我理解的兄弟情义便应如你与沐敬亭,年少相交,患难与共,你若担心他安危,便随自己心中的挂念去,这亦是你的担当。若你未去,沐敬亭不幸丧命边关,那你日后每一日都悔不当初,我不希望看到日后这样的你……“ 许金祥松手。 正午的阳光像沾了毒一般,照得人头晕目眩。 但夏秋末的一袭话,好似字字扣在他心底一般,鼓动他心底的念头。 恰逢李伯已折了回来,从商队中牵了马匹,马匹上放了包袱,里面装有一日的干粮和水囊:“许公子,马匹和干粮都备好了。” 许金祥才回过神来。 隔着帘栊,夏秋末其实并不知道他的表情,他的动作。 她的手心仍旧死死攥住帘子,怕他再多扯一次,她许是就会松动。 一秒,两秒,三秒…… 马车外依旧安静。 许是她踟蹰之时,听到有人跃身上马的声音,马蹄飞扬,嘶鸣声自马车外传来,既而是马蹄打着圈转动的声音,应是决定要走了。 夏秋末心头又忽得一沉,攥紧帘子手缓缓松开。 她同他认识近一年。 从早前有人想方设法绞尽脑汁换着方子羞辱报复她,她恨透了这个纨绔子弟,后来她实在被他折磨到不习惯,干脆破罐子破摔在相府苑中大哭一场,他却吓呆了; 许是过往对他的预期实在低至谷底,两人竟会在喝酒的时候越聊越投机,甚至定下了拆散钱誉和苏墨的“搅黄联盟“,而后这”搅黄联盟“没有搅黄钱誉与苏墨,搅黄了家中给她安排的说媒与相亲; 他亦每日都来她的云墨坊,有时候张牙舞爪恐吓她店中的客人,有时候恐吓她,有时候恐吓来往的行人,久而久之,她店中的生意在他每日的例行恐吓中稳步上扬,她亦真的给他做了四件衣裳,他陆漻换着穿,日日高调来店中展样,她头疼不已,只是入秋了还穿着夏日的衣裳,她只得又做了几件给他; 他哪哪都不好,脾气不好,性格不好,名声也不好,坊间四处都是他在京中欺凌旁人的传闻,他也日日都来她店中作威作福,还没有眼力价,她有时恨不得掐死他; 就这样的许金祥,不会哄人,说话像贴了符一样一针见血,乌鸦嘴像开过光一样回回灵验,但大凡她大雨外出时,他总能坐着马车满京城晃,只为了给她送一把伞;她整段时间整段时间做衣裳的时候,他有时安静,有时聒噪得在一旁陪她,她疲惫的时候,扭头看看他,总觉得几分轻松与好笑。 他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家境却好。 这样的人家不会看上她。 她亦看不上他。 但二愣子才会冲到她面前来问她:“夏秋末,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她眨了眨眼睛,应道:“是的呀。” 他暴跳如雷:“好,你等着。” 她果真等着。 但过了三五日,二愣子都没有动静。 她心想,这二愣子不是喝闷酒失足掉进井底了吧。 这原本也符合有人的性子,她捂了捂嘴角,忌讳自己是否也成了一张乌鸦嘴。 别说,这安安静静几日的云墨坊,似是真的少了些动静,她在一侧做衣裳的时候,也没有那道要不哀怨,要不散漫,要不一脸要吃人的模样。 日子越发有些无聊了。 她开始借着幌子,去买酒的地方假装偶遇他,去马场假装看一场赛马,混进游园会给各府的小姐看衣裳,结果,似是都不见他。 她想,二愣子收了她这里的玩心,安心破坏别家百姓去了。 结果,他又出现在了云墨坊,她诧异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