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托木善也瘫倒在地。 大雨洗刷了血迹, 也冲刷了他心中无尽的悲愤。 …… 待得破晓, 他握紧拳头起身。 他需得寻到茶茶木大人。 还有霍宁的人在追杀他,他若是回巴尔, 还会有穿着“苍月”军中士兵盔甲的人, 潜伏着,等着将他一箭穿心。 他也不知何处来得执念, 支撑他起身。 渭城。 早前他们看地图的时候, 茶茶木大人说起过渭城。 渭城是离朝阳郡驻军最近的军事重镇。 茶茶木大人一定会带白苏墨去那里。 他要去渭城。 去提醒茶茶木大人。 霍宁的人设伏, 霍宁的人要取的是他的性命。 …… 偏厅中, 托木善回过神来。 沐敬亭正问他:“那你可认识褚逢程?” 他茫然看向沐敬亭。 这里, 除了白苏墨和陆赐敏,他谁都不认识。 褚逢程究竟是他身后的侍卫,还是劫他的副将,亦或是这偏厅中的另外的谁,甚至就是个随意诈他的名字,托木善都毫无头绪。 托木善叹道:“我不认识褚逢程,我只认识白苏墨和赐敏。” 褚逢程默不作声。 这不知从何处来的托木善已经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原本就不认识这人。 也和这人扯不上任何瓜葛。 他只要弄清茶茶木的去向即可。 偏厅中任谁都看出托木善没有撒谎。 托木善连褚逢程是谁都不知晓,又哪里谈得上和褚逢程熟识,值得褚逢程冒着和沐敬亭撕破脸,刀剑相向的风险,也要袒护他? 那也只能是褚逢程耿直,应了白苏墨的事情,又恰好沐敬亭在朝阳郡驻军的底盘上同他生了争执,他不满沐敬亭指手画脚,多管闲事,这才有了先前偏厅中的冲突。 既然褚逢程私通巴尔的理由不成立,那沐敬亭与褚逢程之间的冲突,便只剩下了口角之争。 同在军中,哪有几个从未起过争执的? 大打出手的都大有人在。 那这次褚逢程和沐敬亭刀剑相向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意气之争。 偏厅中都相继舒了口气。 其实褚逢程早前在朝阳郡驻军中都是出了名的,对事不对人。 若是巴尔平民,褚逢程明令禁止苍月士兵对其骚扰或迫害;若是苍月平民受了巴尔士兵的侵害,褚逢程也会追究到底。 褚逢程在朝阳郡驻军中光明磊落,也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巴尔或是苍月人区别对待的。 褚逢程对苍月人或巴尔人都未袒护过,又如何会袒护一个不相干的巴尔人? 至少在朝阳郡驻军心中,褚逢程一直有口碑。 只是此时恰恰是因为战时,沐敬亭格外小心。 可沐敬亭的顾虑原本也是对的。 两军阵前,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让早前完备的准备瓦解。 托木善受霍宁的命来刺杀白苏墨的,哪怕是胁迫,托木善也是霍宁的人. 此时放他走,许是后患无穷。 况且,又如何知道他不是早有准备,自圆其说? 此时放人不免草率。 但国公爷的儿子,也就是白苏墨的父亲就是死在巴尔人手中的,若眼前这个叫托木善的巴尔人没有救白苏墨的性命,白苏墨又怎么会保他性命? 此事,确实有些难做。 最难的,当属沐敬亭。 “褚将军,先将人收押在城守府中待审,可有意见?”沐敬亭忽然问。 褚逢程愣了愣,低沉应声:“没意见。” 褚逢程看了看托木善,又看了看白苏墨,他心中确实有不少疑团要解开,特别是,“托木善”和他的副将去了何处。 而且,眼前的巴尔人刚巧不巧,也叫托木善。 “收押。”褚逢程收了佩刀,吩咐一声,他身后的侍从领命。 只是方要上去将托木善收押。 只听苑外一身浑厚有力的声音,穿过苑中而来:“我倒要看看,谁在渭城这里大动干戈!” 话音刚落,苑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刀剑落下的声音。 偏厅中都是一怔。 褚逢程微微拢了拢眉头,转眸看向苑外。 沐敬亭也怔住,国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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