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淼儿嘴里的茶水都笑得喷了出来。 穗宝赶紧上前给她递手帕,擦衣裳。 顾淼儿歉意。 又一面朝白苏墨叹道:“钱家本是商家,可你这大手笔的买卖,怕是将钱家都给吓呆了。” 最苦不堪言,还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怕是拿隔壁的刘大人。 既让出了房子,还需得装出大气来。 眼下,只怕心中恨得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顾淼儿忽得笑笑。 以苏墨这性子,走到何处都不会吃亏。 旁人便是不知晓她是国公爷的女儿,她亦能同人相处,让对方觉得如沐春风。 所以,娘亲才处处说她若是得了苏墨的一半,娘亲就安心了。 可她也不是白苏墨呀! 白苏墨有白苏墨的性子,她亦有她的性子,白苏墨知晓她所有丑事,她亦知晓白苏墨心中那股八头牛都牵不回来的轴劲儿。 钱誉之事,与旁人看来都是国公爷对钱誉的抬爱。 国公爷视门第之见如草芥的豁达,亦是骑射大会之后,众人恍然大悟得国公爷对军中和骑射的执着。 但顾淼儿却最清楚,若不是白苏墨那股轴劲儿般,又默默无声的坚持,国公爷再豁达,再执着,也不会将心思落在远在燕韩的钱誉身上。 顾淼儿一面想着,心中一面叹了叹。 她倒是羡慕苏墨。 不是羡慕她的身世,亦不是她有钱誉,而是简简单单喜欢上一个人的纯粹。 她也想如此喜欢一个人。 顾淼儿一面伸筷子,夹了一枚点心放在碟子里,一面想,定是她近来话本子看得委实太多了些…… 当下,又伸手给白苏墨夹了一个,放在她跟前的碟子里。 白苏墨也不由伸了筷子去夹跟前碟子里的点心。 穗宝和惠儿看得脸都绿了。 小姐……不能……再吃了…… 穗宝自先前起,就一直在朝顾淼儿使眼色,可顾淼儿不知是听得太入神,还是心中光想着旁的入迷的事情去了,全然没有看见对面眼睛都快眨得怔住的穗宝。 惠儿也在一侧干着急。 华大夫早前吩咐过的,小姐加餐时不能用多了点心。 可当下,小姐和顾小姐你一句,我一句,几乎每几句就要替对方夹个点心,然后继续说着话。可对方说着,自己便一面认真听着,目不转睛,嘴也不带空闲的。 就这么一个一个,穗宝和惠儿都看呆了。 小姐早前的食量,她们在府中是有目共睹的。 但眼下…… 见白苏墨好像全然不察一般,又吃了一枚点心下肚,穗宝和惠儿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不行,小姐不能再吃了,非拦住不可。 可偏生刚才顾小姐又主动给小姐夹点心了。 照说两边的小姐在一处说话,哪有屋中丫鬟侍婢随意打断的道理,穗宝和惠儿自幼在国公府长大,最懂国公府的规矩,她两人连清然苑的二等丫鬟都不是,只在不应当出声扰了白苏墨和顾淼儿。 只是,穗宝实在憋不住:“小姐……小姐不能再吃了……” 穗宝声音很轻,却涨红了脸。 她同惠儿都是在国公爷书房伺候的小丫鬟。 若是国公爷同旁人说事的时候,她与惠儿这般打断是要守责罚的。 国公爷虽然大多时候宽厚,可严肃起来的时候,她和惠儿都怕得很,国公爷是个极重规矩的人。 白苏墨果真眸间滞了滞。 早前光顾着同淼儿说话去了,一边说话,一边用着糕点,竟不知不觉用了大半碟,而且当下还在不停得往自己嘴里塞,她也浑然不觉。 白苏墨稍作迟疑,而后,果真放下手中未用完的,也不贪嘴了。 见白苏墨乖乖停下,顾淼儿会错了意:“那明日我再来,给你带宝胜楼的七宝酥。” 可刚说完,又忽得想起,如今的宝胜楼早已被钱誉给买了下来。白苏墨若是想吃,宝胜楼的掌柜早就命人送来了,哪里还需等着她来跑腿献殷勤。 顾淼儿遂抿唇笑笑:“怎么都忘了,如今你是宝胜楼的老板娘了,应是你请我吃七宝酥才是!” 白苏墨被她逗乐。 顾淼儿也跟着乐起来,“苏墨你说,我替爹爹省了多少点心钱?” 白苏墨哭笑不得。 似是从渭城回京这一路,仿佛是从见了顾淼儿起,她才如此开怀笑过。 不是短暂的笑过之后,就抛诸脑后。 而是,打心底里的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