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之一惊,连忙从石凳上跳下,福了福身:“流知姐姐。” 她昨日也才值了夜,流知嘴角勾了勾:“怎么不去歇会?” 她仓惶笑了笑,不好意思应道:“早前喜欢了连轴转,一时还习惯不过来,这边湖畔挺静,我来坐坐,稍后就回去了,多谢流知姐姐关心……” 她说得都是实话,只是言辞间都带了几分秀却。 好似原本就在流知面前低了一等一般。 流知颔首道:“我正好也要回苑中,一道?” 她点头。 折回路上,流知娓娓道来:“我听小姐说起路上的事,辛苦你照顾了,一个人什么都要顾及,实在不易。” 她是未想过流知会专程同她说此事。 芍之有些羞赧道:“本是分内之事,只是我早前没做过事太多,夫人身边又实在无人,总照顾不好……” 流知却伸手牵她,凝眸问道:“可是苑中的几个婆子说话了?” 芍之愣住,不言自明。 她不知流知是如何知晓的,但她的表情写在脸上,流知已了然于心。 流知没有停下脚步,一面笑,一面朝她道:“其实,我早前亦不是府中伺候的人,你经历过的,我都懂。” 芍之眼中讶异。 不由脚步又跟上了几分:“流知姐姐,你也是府外来的?” 流知笑笑:“是啊,还早年的事情。” 芍之来兴趣:“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整个清然苑中都听她的。 流知温和道:“早前清然苑中管事的叫周妈妈,是自幼照顾小姐的,我那时刚来清然苑中,还是托了周妈妈照顾……” 流知细下道来,芍之便也认真听着。 一直从湖畔说到苑中,又从苑中说到平日歇息的地方。 芍之听得认认真真,亦津津有味。 流知亦不隐瞒,诸事同她道来。 譬如早前,她是如何从陌生到同苑中的人相熟的。 这苑中谁人是何脾气,谁和谁要如何应对等等,桩桩都说到了芍之心中。 芍之心中都不知赞同和唏嘘了多少回。 直至听流知的话乖乖躺下,又流知替拉好窗帘,朝她道:“那便好好先休息了,晚些再接着说。” 芍之拼命点头。 流知掀起帘栊,出了屋中。 芍之脸上还有笑意。 牵着薄薄的被子,半盖着脸,面色上还有憧憬。 她早些遇到流知便好了。 但,现在遇到也不晚。 芍之笑笑,侧身枕在右手掌心上,眉眼还是微微弯着。 这似是来了国公府之后,她睡得最好的一觉。 白日无梦,一觉到黄昏时候。 好似整宿的乏意通通邪了去,响起了轻微鼾声。 …… 再说流知出了屋中,自外轻轻带上了门。 没有吵到芍之。 芍之值了夜,稍后应当要睡些时候,她不多扰她。 其实今晨小姐不提,她这两日亦能察觉芍之身上的拘谨和不自然,似是有她和宝澶在一处的时候,芍之大都低着头,也不怎么说话。 诸事都小心翼翼,畏手畏脚。 正巧今日晨间,宝澶来还芍之。 芍之去歇了。 趁着早饭盛粥的功夫,白苏墨同她稍许提了一句,让她照看些芍之。 她心中便明了。 其实小姐比旁人都看得明白。 心中亦对芍之照拂。 早前她和宝澶未回苑中,小姐心中也是有数的,只是不想由她开口,这苑中的粗使丫鬟和婆子便怕了芍之去,芍之日后私下里在苑中难做,更怕芍之心中自卑挫败,份外多想了去。 这些话,她来讲,远比小姐来讲要好得多。 她是没想过小姐会如此照拂芍之。 许是这一路上,都是芍之在尽心照顾,也许,流知心中其实也知晓,芍之的性子有几分像尹玉。 想起尹玉,流知低眉。 似是从他们离开燕韩京中起,尹玉,齐润…… 流知淡淡垂眸。 国泰才能民安,放任何人家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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