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与国公爷一处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听国公爷提起过国公夫人。 印象最深的一句便是,记在心底的人,不会轻易提起。 他旁的无甚体会,这一句,尤其深刻。 只是仕女图看得时间不长,亦没有太多时间与国公爷一道说话。 身边的小厮上前,轻声道:“相爷,今日还有要事未处理。” 意思是,不能久待了。 沐敬亭垂眸,片刻,抬眸看向还在品味仕女图的国公爷道:“国公爷,敬亭明日再来。” 国公爷颔首:“去吧,宰相不易做,平日里也多注意身子。” 早前自巴尔回来的那个冬日,沐敬亭便站不起来,往后也都是在轮椅上,由家中的小厮推着,但在朝中,却步步高升,不出五六年,便位居宰相之位,为百官之首。 沐敬亭亦莞尔:“学生记得了。” 白苏墨与钱誉不在京中的日子,他日日都来国公府,有时是促膝长谈,有时是点个卯便走。 这两年国公爷身体每况愈下,白苏墨与钱誉都留在京中,他来得时日反而少了。 “国公爷早些休息。”他唤小厮离开。 国公爷才应了好,小厮亦推他至苑中,便又听身后的人唤他:“进堂。” 沐敬亭微怔,心底好似钝器划过。 面上却不显露。 小厮愣了愣,赶紧推他转身。 国公爷内疚看他,眼中笃定:“放心吧,梅老太太那头再刁难,爹也一定帮你求娶到苏家的姑娘。” 小厮低头。 沐敬亭眼底氤氲,缓缓应道:“好。” 国公爷朝他摆手。 小厮推沐敬亭出府,小声道:“国公爷近来……” 沐敬亭没有应声。 小厮想了想,又道:“上回相爷让小弟来国公府送东西的时候,正巧遇上国公爷染了风寒,王太医来问诊,小的正好远远听到王太医同国公爷的孙女婿说……” “说什么?”沐敬亭关心。 小厮低声道:“怕是……撑不了太久……” 沐敬亭淡淡应了声:“知道了。” 似是一事毕,小厮又担心起了另一事来,“相爷,今晨皇后娘娘又让人送了些东西来相府,说是相爷为朝中琐事操劳,聊表心意……” 小厮惯来知晓分寸,话说到一半,相爷便该听懂了。 沐敬亭顿了顿,没有再应声。 如今陛下起了废太子的念头,朝中暗波涌动,王皇后拉拢他不是一日两日之事。 陛下要扶容徽上位。 但朝中太子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无论做什么都能左右这棋局的走向。 所幸不做。 “明日起告假。”沐敬亭声音冷淡。 小厮听懂了。 轮椅未推出去几步,“舅舅!” 平安和如意迎面跑来。 两人自幼唤得都是舅舅。 沐敬亭眼底都是暖意。 “舅舅,我今日骑马赢过了哥哥。”如意抢着说。 平安不服气:“那是我让着你。” 如意嘻嘻笑道:“哥哥真好,回回让我。” 平安不满噘嘴。 沐敬亭笑笑,伸手摸摸他二人的头:“舅舅要回老家一趟,你们要不要同去?” 平安和如意都忙不迭点头。 沐敬亭又笑:“那同你们母亲说,若是你们母亲同意了,我们隔几日便走。” “好耶!”两人拍手欢呼,争抢着去寻白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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