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 其力道之大,让整个头都被穿在箭上的妺伍顺着出弓的射向,和那支羽箭一同被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是一个非常熟练的猎人。 迅捷如电,避之不及。 且就是在要她的命。 好在蒙头转向的妺伍终于明白自己是要死了。 头吊在箭的头柄处,脖颈处膨涌而出的热血染红了她的一身雪白的毛发。 身体在风里像是没了温度一般,晃晃悠悠。 血正顺着她那毛茸茸的尾巴,一滴一滴地洒在地面的枯叶上。 褪黄掺艳红。 好看是好看的,她自己也看见了。 这种程度的伤势似乎不是很疼。 可能并没有什么用处的痛觉都赶不及也追不上她这奔去黄泉的死路。 只是那条蛇真的太吵了。 她最后能睁眼的几秒里听见的全是他慌慌张张又结结巴巴的哭声。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我……我都说了不要下山了……” “夫人……没了,夫人没了啊……” “大王,大王要是回来了,这……这如何是好?要怎么交代啊……” 死了。 也挺好的。 就是好像死得有点惨。 被这样抓到了,应该是要被剥皮的吧? 或许只有她自己把自己当过人。 这世上的其它所有物事都只把她当成一只狐狸而已。 …… 黄泉冥府,逝者轮回之地。 长夜的黑涂抹于并不像是天空的远方。 无光无月。 现时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可这里的排屋却鳞次栉比,亦如人间繁华吵闹的街道。 但是空空落落,静静寥寥,连人都没有的地处自是没有人住。 却也排成排地点满了灯笼。 红红的微光里浸了黄芯,倒有些像那枯叶里的落血红,并没有什么热闹的氛围,反而瘆人无比。 从远处看去,风吹笼灯,灯影摇晃,似是夜空里的繁星点点,一闪一闪。 如此才能辨出一点点那似是藏在漆黑里的一座寂静的高城,在这红光微灯里仅有着模糊的轮廓,却如遮天蔽日一般盖住了此处的天、地与万物。 任何微弱的声响于这静籁似深夜的地方都是突兀且不合时宜的点缀。 冥府之主喜安静却爱亮光。 每每得了兴致,从他的高城出行,游这什么都没有的街,便如今时今日,鬼煞俱避,连半分影子都不敢漏出来。 只见那隐于黑雾的城门大开。 四只长了宽肚荤体的獠牙小鬼稳稳抬着一顶雕花刻形的肩辇,走一步便顿了一步,小心翼翼。 肩辇上的仙人斜着身,倚着背,没什么神仙该有的正经坐相,随心所欲。 却也喜怒无常。 他那纤长病白的手中正撑着一把没什么饰物的简陋小蓑伞。 不仅漏风,还遮不了并没有下起来的雨。 只不过他这伞撑得低,挡走了他的眉目面容,只有形如他坐姿的长长散发从肩辇的扶手处静静垂下。 照理来说,这青石长街应是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应该有才对。 抬辇的小鬼们早就习惯走一步要看十步。 稍有心意不合,它们就连畜生都变不成,本就死了还要再死绝一回。 可它们远远瞧见了路上有什么东西—— 是一只脖子上插了一支羽箭的小狐狸,正扭曲地又没眼色地躺在这位大仙要游耍而过的石板路上。 犯了难。 这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