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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窗边


    午后天方晴好。

    晨时的湿雾早就清散了。

    原本熙攘的巷道静了许多,人啊牛的出城了自然也宽敞许多。

    轻车驭驾双马,贵人车舆内坐。

    寻常总是牛车来牛车去的小民见了便会连连瞟上好几眼。

    邻街而住的人一听见马的嘶鸣也悄悄开了窗,旦凑着看个热闹罢了。

    南虞客馆附近的市集歇铺,这马车悠行而来,停在了此处。

    迎候君驾的医官早就拜跪于客馆门前。

    驾车的两名随侍即刻下车,佝腰却踮脚,伸手掀开车帘。

    先下车的当然是长句城内都识得的西献侯。

    宽袖玄衣,身拔姿挺,面凛威风。

    而后又从车上下来一人。

    青衣缁带,貌端得宜,亦有锦缋为饰,当是这西献侯要待的贵客。

    偃澹下车时,见句胥抬头往这客馆的阁楼上看了一眼。

    循了他的视线,恰恰见了阁楼之上那半开的窗将将慌慌地掩上了。

    除了那只关窗时勾着窗槛的手,在午后刺眼的光下显白显眼,其余的什么都没见着。

    但却忽然记起昨晚那斜坐在赤马上还光着脚的姑娘。

    于马上回头看过来的那一刻。

    夜色朦朦,火光惚惚,也像这般看似什么都没见着,可就是有那么一处白得一下就看到了眼里。

    天子不需委曲求全,也不需瞻前顾后。

    来了兴致,记起了哪桩事便要问哪桩,还得问个明明白白,决不许模棱两可与蒙猜拐骗。

    不懂事的雉儿白丁其实也是同样的行径,想了什么便要做什么,且口无遮拦。

    偃澹直问句胥道:

    “太师,你昨日看成畜生的那个姑娘现时收在何处?”

    句胥颔首,先是浅笑着应了偃澹打趣他的嘲:

    “微臣是错看不假,泛人犯凡错,这……如何成了叫王上记牢了的话柄?”

    而后把自己和妺伍撇得干干净净:

    “臣已命了医官收容留治,只是这城内的客馆建了七处,臣倒不知她住在哪里,得着人遣去问一问。”

    而跪在地上的医官一听了句胥的话便往前跪行一步。

    这事他最是清楚不过了,似邀功一般,连句胥的脸色都没看,赶紧说道:

    “禀王上,禀侯爷,那小娘子就在这好生住着呢,今早才刚换过药,已经见大好了。”

    ……

    关了窗的妺伍拿背抵住了桌子。

    手上攥着一块没有被漂染过从而发黄的细麻布,是她从自己的左肩上用牙撕下来的。

    她让那位侯爷看到了她。

    是她作出来的故意。

    只是她的小手帕还没假装掉下去,他就已经发现她了。

    本来想同他多对视那么一秒,但她没有那个底气,抽手的瞬间,手动得比脑子还快,一下就关上了窗。

    妺伍从未料想自己会沦落到如今要记挂男人的此刻。

    上学时她只在乎分数,成了狐狸只在乎下一顿吃得到什么睡在哪里,那条狗强占了她之后只在乎何时才能得到像是人一般的自由。

    窗边的光影在随着风吹云飘而恍恍动动,就像妺伍现在砰砰乱跳的心。

    是被吓的。

    他刚刚迎着光朝她看来的那一眼,直接且稳沉。

    只是时间太短,妺伍理不清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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