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耳光,让她不得不认清一切,接受一切。 失去此生挚爱固然痛苦,但更痛苦的是连自己也失去了。 到了此时此刻,如果她再不对自己好一点,再不多爱自己一点,也不会有别人来爱她了。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自己,还会有谁来爱她呢? 她抬起眼,咬牙切齿了许久,一切情绪终于归于平淡。 她甚为平静地注视着竟然在犹豫的男人,轻声细语道:“签字吧宫徵羽,现在才犹豫已经没意思了,要是你对我还有心,不会出差三个月都不找我,也不会回来之后这么多天都不来见我一次。你一点痕迹都没有,我不能再抱有奢望,你也不必为我几句话或者几滴眼泪产生道德上的亏欠感。我那么难过,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你明知道这些,还提出离婚,这已经代表了所有。我不能也不要再巴着你了,我要离婚,我不能再不要我的自尊了。” 宫徵羽笔直立在那,从刚才开始他就没再说过话,现在也没说话。 他站在那许久,最终还是上前一步,接过她手里的协议书,在签字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真的不要钱?” 文乔直接嗤笑一声。 宫徵羽没再犹豫,握着笔在上面签下了他漂亮得好像音符一样的名字。 当他最后一笔收尾的时候,也代表着他们的婚姻正式结束了。 文乔拿回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指着大门说:“你走吧,三天后是个黄道吉日,早上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祝我们离婚愉快。” 宫徵羽被她赶到了门口,就差一脚踹出门。 他几步退出门外,吃到了她冷冰冰的闭门羹。 并不意外,也没不满。 宫徵羽转过身,望着走廊窗户外明媚的太阳,心中满是阴霾。#####今天离婚了吗?还没有但马上了! 第七章 夜晚很长,长到文乔觉得这就是一辈子。 夜晚很短,短到文乔觉得天亮得太快,快到她根本没准备好清醒。 可她必须清醒过来,如果就此一蹶不振,她只会输得更彻底。 她深呼吸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进了衣帽间旁边的房间。 这是一间小型的恒温储藏室,专门用来存放宫徵羽那些名贵的香料。早在三个月多月前他去出差的时候,这里面属于他的那部分就被拿空了,当时她没想那么多,觉得他可能是有用,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大约在那个时候,他就想着回来要和她离婚了。 文乔觉得自己太可笑了,那时送他去机场,竟然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大概在他眼中那时的她就足够愚蠢了吧。想到当时在他过安检之前她试图抱他,被他不着痕迹躲开,她还以为是自己身上染了什么他不喜欢的味道,与今日他拿来和她离婚的理由真是不谋而合。 她还真是染上了他不喜欢的味道,却不是因为什么东西,而是因为她这个人都被他不喜了。 文乔缓缓站到一架橱柜前,这是她的柜子,里面整齐摆放着所有宫徵羽送给她的香水。 在他们还很恩爱的时候,宫徵羽创作的所有香水,她总能得到第一瓶也是最特殊的那一瓶。 她面无表情地拉开橱柜的透明玻璃门,目光落在她最喜欢的那一瓶上,将它拿出来,打开盖子放到鼻息间闻了闻,那仿佛天地之初就存在的香气扑鼻而来。 淡淡的清新味道,前调混合着薰衣草、佛手柑、迷迭香和花梨木,中调是天竺葵、茉莉和玫瑰,尾调是零陵香豆、红没药和香草,宫徵羽叫它什么来着?哦对了,他叫它“赤溪玫瑰”。 多好听的名字,他那个时候是怎么说的?他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在她身上得到的灵感。 那个时候他是爱她的,毫无疑问。 他这样的男人,爱从香开始,从灵感开始,不爱也从香结束,从灵感消失结束。 文乔整个拧开了香水瓶的泵头,随意将它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她盯着漂亮的香水瓶看了许久,面无表情地将它翻转,将里面名贵的液体全都倒在了垃圾桶里。 哗啦啦的声音,是香水落在垃圾桶里的声音,文乔听着,眼睛渐渐失去焦距,面上浮现出几分着迷。 她着迷于倒掉香水时的那个声音。 所以她开始接连不断地倒香水。 她把宫徵羽送给她的所有名贵香水全都倒了,整个恒温储藏室里弥漫着怪异的味道。再好的香水和别的掺和在一起都变得不好了,如果宫徵羽在这,一定会被刺激得鼻子失灵,但文乔却有点沉醉于此。 她笑眯眯地看着那些空了的香水瓶子,感受着充斥在周围的怪味,心里压着的石头好像因此消失不见了。 林荫知道文乔要离婚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