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冬天了啊。 她裹紧身上的黑色羽绒服,生无可恋地系好安全带,头磕在副驾驶玻璃上。 “他临终前有说什么吗?” 傅朗认真开车,闻言答道:“留了封口述信,不过他语言系统有障碍了,我大部分都没听懂。” 傅星:“那你听懂的都有什么啊。” 傅朗:“还是那些话,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让我们守望相助,好好过日子。” 傅星无语:“这话有点多余。” 傅朗:“还给你留了笔钱呢。” “我才不要他的钱。”傅星坐直身子,望着兄长认真开车的模样:“哥哥,你都好了吧?” 傅朗:…… “你还记得你高考完那天吧?” “啊?怎么了?” “你在我开车时候叽叽喳喳个没完的毛病,七年都改不了。” 傅星忿忿:“你又说我叽叽喳喳!” 她这几年性格逐渐沉稳,许多少女时的天真活泼都收了起来,炸毛的时候——就更少了。 许久不见,有点新鲜。 傅朗火上浇油:“我过几天问问法务部怎么改名,我早就觉得你该改名叫傅鸽了。” “什、什么是傅鸽。” “鸽,就会飞的那个,天天咕咕咕咕。” 傅星说不过他,指着前面的红绿灯:“哥哥,前进,撞上那个红绿灯杆子,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撞红绿灯杆?那不是你才能做出来的事吗?科二练习倒车入库方向盘打反,冲着旁边的草垛子就去了。” “不要再提了!!!”傅星咆哮道。 确有其事,那是她刚开始练车时闹得乌龙,前一天她熬夜打游戏,第二天晕乎乎地接到练车通知。脑子里一直在熬粥,倒车时方向盘打反,直接冲进了练车场的草垛子。教练都要吓吐出来了。 傅朗闷闷地嘲笑她,在一个红灯档口凑过去亲她一口。 “星星。”他踩下油门,学校入口近在咫尺。 傅星没好气:“干嘛!” “我好了。” 早在那个雨夜,她抱起傅佳语的那一刻,他就好了。 他不再去沉浸于过去无用的伤痛,学会为了她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傅朗在学校门口停车,傅星亲吻他作为告别。 “下午下班直接就回家?晚上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傅星蹦蹦跳跳地拿起包下车,笑着朝他挥手:“哥哥加油!” 傅朗也笑:“星星加油。” ——“哥哥加油!” ——“星星也加油。”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个绿树蝉鸣的清晨,他们在学校门口道别。 后来一切都失了控,傅星和傅朗,在彼此身上寻找生的救赎。 即使我在你身边,你也可能会感觉到迷茫和沮丧。 因为人生在世,爱情并不是全部。 可当你站在我面前时,那种心情,像疯了一样。 伤疤不能被时间平复,却可以被爱掩埋。 爱是平凡世人在星河中开启造物者的馈赠;爱是落魄乞丐在荒芜中祈求神的怜悯;是日月更替的古柏苍松;是四季与天地间的佛经仙语。 爱是不死的欲望,爱是亘古不变的传说。 它始终在那里,历久弥新,经久不衰。 就像那年夏天,你温柔而无言,闯入我生命。 在我即将落入黑暗地狱前—— 驾着一艘满载星光的船,渡我出苦海。 ——正文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