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同样是人,命运却天上地下。人家是天之骄子,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光芒四射,照得他的“旧”,无所遁形。 只是看着付闻歌,他便是羡慕极了。 进到包间坐下,茶喝了三杯,付闻歌还是一个字没跟白翰辰说,也不看他。老板娘倒是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山南海北一顿招呼,大显她足不出户却知天下的道行。白翰辰无心应付,只叫她上两粒蟹粉狮子头,又随便点了三道家常菜。 老板娘出去布菜,剩下俩人对坐无语。除了不看白翰辰,付闻歌的视线满处落:精雕细琢的屏风,最细的地方比线粗不了多少,足见工匠手艺的精巧娴熟;门旁角柜上的铃兰,于温暖的室内娇然绽放,茎上鲜灵地顶着小灯笼似的白花,生机盎然;天花上吊着琉璃罩灯,散出柔和的光晕,给一切都染得慵懒迷离。 如此气氛,正合适听着软软的情话,喝几杯暖心的酒。微醺之时窃一口香吻,耳中听得一声娇嗔,那滋味,定是胜却人间无数。想来这白二以前少不得如此快活过。 越想越闹心,付闻歌“啪”地将热毛巾拍到桌上。那架势活似一点就着,教白翰辰本就绷着的表情更显心虚。 要说他从未因这类情况而感觉到丢脸过,人不风流枉少年,十六七便混迹于烟花巷的富家子比比皆是。像他这岁数了还尚未娶妻,再没串过烟花柳巷,旁人闲话决是说他不行,那才丢人呢。 可教付闻歌碰上,却有种被捉奸在床的耻辱感。不过话说回来,金鱼儿是孟六包着的,他连根手指头都没沾过。 打个招呼而已,心虚啥啊? 如此想着,白二爷稍稍硬气了点:“你别误会,刚那金鱼儿是孟六的傍尖儿,我跟他,就是见过几回。” “我没闲工夫误会你!”付闻歌朝他瞪眼,语气是冲,不过刚刚那股恨不得摔盘子砸碗的憋屈劲儿倒是散了。 他隔了会又问:“傍尖儿是什么意思。” 白翰辰想了想,尽可能委婉地解释道:“情人的意思,像金鱼儿那样的不能娶进家门,老家儿不会同意。” “因为他是胡同里的?” “嗯。” “可那又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就像早前和邱大力谈起过的那样,付闻歌并不鄙视因命运而沉沦于烟花巷里的人。若是有的选,谁会甘愿落个婊/子的名声。 白翰辰应道:“要是孟六那小子有良心,能攒笔钱给他赎出来搁外头养着,于他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 付闻歌点点头,又问:“像金鱼儿那样的,赎身得多少钱?” 白翰辰估摸了一下,道:“起码五千大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