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您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吃个饭不是?”罗敢敲出烟,递与邱大力——他平常抽的烟忒次,不好意思拿来招呼白翰辰,司机当然没问题。 “大力兄弟,来,坐那抽根烟歇会儿。” “得,谢谢您嘞。” 邱大力低头就手点上烟,拽过把凳子坐到白翰辰斜后的位置。早些年罗敢经常替白育昆跑腿办事,他跟对方算有点儿交情。不过他不大瞧得上罗敢这人——脊梁骨忒软,能弯多低就有多低。 头前儿罗敢还在大帅府里当差时,对白家人的态度可不是这样。那脖颈子粗的,瞅见白育昆都不带赔个笑脸的。有道是风水轮流转,东北军前脚撤出北平,罗敢后脚就转投白育昆的名下,那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样,他瞅着都牙酸。 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满大街都是。罗敢虽说脊梁是软了点儿,可脑瓜子够灵活。也搭上他在大帅府那些年见多识广,人脉深厚,自打跟了白家,这些年替白育昆办妥过不少“麻烦事”。 就之前邱大力跟过的“北阎王”,自打东北军撤走后独霸北平半壁江山,把持着南去的官道,着实给白育昆找过不少麻烦。白家的车队进出北平,出门先教他们刮一道,回来还得扒层皮。白育昆请人上门去调停,没想到“北阎王”比那土匪出身军阀的还不讲理,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一百万大洋的“路钱”——不给就他妈甭废话。 这混世魔王简直成了白育昆的眼中钉肉中刺,真恨不得一枪崩了丫的才痛快。后来是罗敢给找了帮没能跟着大部队撤走、丢了饭碗的兵崽子,埋伏在“北阎王”回城的路上,冒充劫道的顺手把人给做了。 韩局长调查这事儿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发了道通缉令就算完事,根本没派人去抓那些个兵崽子。一来“北阎王”的势力根深蒂固,平日里手下人都跟着横行霸道为祸不浅,把他弄死算是给北平城除了个祸害。二来也是得了白家的实惠——谁他妈跟钱过不去那真是脑子进水了。 虽说跟过“北阎王”,可邱大力并非不认旧主的三姓家奴。之所以对“北阎王”同样恨得咬牙切齿,实因当初替那厮顶包坐牢时,对方答应过替他照顾好家里。可谁知没等他从牢里出来,老娘却因病得没钱抓药死在家里,教邻居拿块破席子一卷扔到乱坟岗去了。 跟牢里听说“北阎王”死了,他跪在地上冲乱坟岗的方向咚咚咚磕了仨响头,以告慰老娘的在天之灵。 茶来了,罗敢亲自端起茶壶给白翰辰手边的杯子斟满,斜眼瞄了下堆在桌上的东西,假意推脱道:“您看您来就来,还带东西。待会都拿走啊,过年我还得去府上给白老爷拜年,您今儿送这么厚的礼,我这回不起啊。” “您就是空手去,我爸也乐呵。”白翰辰懒得和他推搪,又拿出张支票置于桌上,“这钱,您看着置办点年货,回头帮我送到我岳丈那去。闻歌还没回门,我不方便露面。” 罗敢道:“那是,新媳妇儿没回门呢您指定不能自己过去,不合规矩。” “罗爷,您可千万把钱花在刀刃上,甭净买那些个样子货,我们二爷孝敬丈人,可不敢让人家挑理儿。”邱大力粗声粗气地提醒道。有些话碍于面子白翰辰不方便说,得他替主家张嘴。要说罗敢这人是出了名的钱耙子,一块钱都得搂搜的主。白翰辰给他两千,不敲打几句,至少得有一千落他自己腰包里。 “大力兄弟,瞧你这话说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