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的他,父母过世后过了一段混沌而麻木的日子,身外事,几乎全无感知。 他只知道,他的小姨霍钰柠,他的小叔赵培选都双双背叛了他,对他主张公司的所有权。他们都想从他的身上扒一层皮,啃一块肉,他们贪婪地看着他富可敌国的财富。 他曾对许宜海说,给他们吧。给他们。 给他们这嗜血的财富,满足他们的欲望。 他只想清净。 因为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能活几天。 财富于他,有可意义?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小姨,他的小叔,不仅要他的钱,还要他的命。 好几次差点死于非命,都得益于许宜海的帮助,许宜海那双残疾的腿,终生的轮椅生活,就是为了救他。 …… “这是命。” 霍仲南又重复了一句。 他的声音,淡淡的,无喜怒。赵子豪听了,冷冷一笑,“不是命。是你的错。” 顿了顿,他望着黑黝黝的大山,若有似无地笑,“如果不是你。我退役后,肯定是个警察,而不是现在这样……” 满山的警察,都在等着抓他。 “贼他妈的讽刺!” 赵子豪长长吸一口气,“你看,我明知道你在拖延时间,知道你在等着狙击手,瞄准我的脑袋,给我致命一枪,要我的命,我还是陪你聊了这么久。我仁至义尽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点诚意呢?” “好。” 霍仲南说:“你要我的命,我给你。” “爽快!”赵子豪说,“你死后,我保证不会杀你的女人。” “君子一言。” “老子不是什么君子。但老子说话算数。去死吧。” 霍仲南说:“你希望我怎么死?” 赵子豪想了想,“你走出来。” 走出去,就会暴露在他的枪口之下。 到时候要怎么死,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霍仲南:“好。” …… 尖利的警笛声划破黑夜的天空,一辆又一辆警车靠近了这座无名的山峦。 此刻,刑警、特警和前来支援的武警战士已经把下山的路和小木屋围得水泄不通。可是,犯罪嫌疑人很狡猾,有战斗经验,手上有枪有人质,又有小木屋做掩护,再多警察也是投鼠忌器。 “看赵子豪选的位置,就知道很有经验。他在二楼设伏。背面是悬崖,无法攀爬,前面是一个山坳,没有障碍物,找不到合适的狙击位,人质又在他的手上,目前来说,没有很好的解救方法,很难办。” 缪延走到亲自带队的支队长面前报告情况,脸上满是焦虑。 “赵子豪提出的第一次诉求,是要霍仲南的性命。他抓了霍仲南的女朋友在手上,我看这情况……” 他回头看一眼小木屋方向,“咱们得先想办法,稳住他。” 支队长坐在汽车上,正在翻这个案子的材料。 “赵子豪,有什么亲人吗?” 缪延说:“不知道。我没有查到他的个人档案。” 支队长皱眉,“没有档案?怎么可能?” 缪延说:“我也纳闷。除非……” 支队长问:“除非什么?” 缪延说:“档案被人提走,再刻意抹掉了。他好像服过兵役,我在想,是不是在特殊部队,执行过特殊任务?” 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会留下档案。 若非刻意,不会什么都没有,连户籍记录都没有。 支队长沉吟,“务必保护好人质。通知狙击手,找准机会,击毙!” “这……” 很难办啊! 怎么击毙? 投鼠忌器不是一句话。 缪延额头有汗,又不得不应下。 “是,我这就通知下去——” 话音未落,眼前警灯闪烁,直晃眼睛。 又一辆警车驶了过来,坐在车上的男人面部线条坚硬冷漠,正是黑着脸的权少腾。 认识这么久,缪延第一次看到权少腾这么严肃的样子。 他微微诧异,“权队?你怎么来了?” 权少腾下了车,脚上的警靴将湿漉漉的地面踩得嚓嚓作响。 他肩背挺拔,走路很快,没怎么跟缪延哆嗦,径直往里面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