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感谢你。”唐绪宁苦笑一下,“你能帮我,我很开心。” 开心到她相助的意义甚至大于了事件的本身。 因为这至少可以证明,于休休不恨他。 唐绪宁脑补很多,那模样儿看上去有点落寞,于休休犹豫一下,说:“你怎么招惹卫思良了?她这么整你?” “我不肯跟她在一起。” “咋就不在一起了,你俩不是挺恩爱的?” 唐绪宁苦笑一下,没有多做解释,静默片刻,深吸一口气,说:“是我对不起她。她这么做,是应该的。” “所以,你就默认了她的举报?”于休休抬抬眉梢,觉得这个人不可思议,“甚至你都没有告诉警方,我那天也在?没有让我出来作证?” “我不想自取其辱。” 他以为她是恨他的,恨到根本就不会为她说一句话。唐绪宁这么想着,望向街边闪烁的霓虹灯,叹息了一声,“而且,说出那件事,对你的名声,也不太好。” “名声?”于休休想不明白了,“怎么就关系到我的名声了?” 唐绪宁嘴皮动了动,低下头,欲言又止:“那家夜店,不是正当经营的地方。” “嗯?”于休休还是有点糊涂。 唐绪宁咬牙,索性说破,“你总不希望有人知道,你去嫖……鸭子吧?” “噗!”于休休总算反应过来了,那天晚上是张老板请客招呼的,去之前她还真不知道那个店是什么性质。现在听到他的理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个,也是。哈哈哈,那我是不是得谢谢你?” 唐绪宁安静地看了她半晌,摇摇头,换了话题,“你这是快生了吧?别在外面乱跑了。赶紧回去吧。” “啧。”于休休把头偏向一边,“又管我的事?” “对不起。我没有资格。”唐绪宁的话,不像反讽,说完迅速低下头,然后错过于休休的肩膀,上了车:“我走了。再见。” 汽车远去。 于休休看着那辆车载着唐绪宁驶入车流,掩入一个广告牌后面,渐渐变成一个遥远的影子,消失不见。 她这时候才突然惊觉,脊背早已湿透。 好热。于休休拍了拍脸,默默转身。 这座城市,迎来了今年暑热的高峰期。 在那个接风洗尘宴的两天后,于休休在妇儿院顺利诞下一个七斤七两的小生命。 办出生证的时候,她想了许久,给她取了个小名。 “就叫小七七吧。” 工作人员很吃惊,“这么随便的吗?名字很重要,你要考虑清楚。” “大名等他爸回来了再取,我不爱动脑子。反正小孩子改名也方便,没事。” 于是,出生证到手,上面写着于七七的名字,是个闺女。 …… 有人生,有人死。 于休休出院没几天,唐文骥就死在了看守所。 他是趁着管教干部不注意,自缢身亡的。 在漫长的审讯过程中,他自始至终都很冷静,不肯交代犯罪经过和犯罪动机,他也不想等法院的最终审判,就做了自我了结。 这么一个清醒的投机者,没有人相信他最后的选择是自杀。 而了结他的仅仅是一件衬衣。 唐文骥被人发现的时候,赤.裸着上身将脖子挂在衬衣系成的死结里,双目圆瞪,满脸不甘。他没有留下遗书,也没有只字片语,更没有人知道他临死前有过什么挣扎,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得到消息,于大壮从酒柜里找出一瓶二锅头,让李妈炒了一盘花生米,在桌子上摆好两个酒杯,倒满,一个人自斟自钦,对着酒杯那一头的空气说着话,喝得酩酊大醉。 酒醒后,他陪唐绪宁去办了唐文骥的善后事宜。 从此,绝口不提这个人。 ~ 刚出生的孩子,见风就长,于七七小朋友身体十分健康,一日比一日壮实,那白白胖胖、粗胳膊粗腿儿的小样子,让于休休时常担心她长大后会变成一个女汉子。 不过,于大壮很开心,心花怒放地抱着外孙女到处招摇,见人就说这孩子长得像他。 苗芮哭笑不得。她也搞不明白,一个女孩子长得像他粗鲁的外公是一件多了不得的事情,值得这么炫耀吗?也不怕孩子长得了不好看。于大壮完全不当一回事,可是苗芮觉得这是个大问题,她不让于大壮再随便抱孩子瞎教,理由是爹妈那么俊美的基因,万一于七七基因异变,像了外公,长成个五大三粗的女汉子,那可怎么是好? 嘻嘻哈哈逗孩子的日子,过得很快。 一转眼,孩子满月了。 对“坐月子”的女人来说,没什么比出月子更激动的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