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孕以来,无忧便频频疲累,很是嗜睡。 可是,尽管今天下午在宫里折腾了这么一遭,她现在却是罕见地难眠了。 几年不见,司马衍的性情似乎又发生了些莫可名状的变化。 若按照几日前同阿父闲谈时所了解得那样,王家、庾家等几大家族虽仍存续,但随着王导和庾亮的先后过世,现今的朝堂上,倒也真没什么人能够完全牵制住司马衍了。 无忧还真不敢想象,日后,桓崇和这样的司马衍对上,会是怎样的情景... 思索片刻,心中沉沉,她摇了摇头,思绪再转,回到了正在蜀地的桓崇身上。 司马衍的确不喜欢桓崇,但她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司马衍不会骗她,也不屑骗她。 所以,桓崇这次不仅是瞒着她独自出征,而且,他还只带了区区不足两万人,只身犯险?! 无忧越想越生气,最后气到抱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一遍遍地骂他是混蛋。 他上战场,她不气;她气得,是他的态度! 难道他以为藏着掖着,她就不会发现了吗?! 难道他以为,把她远远地送回建康,她就不会再担心了吗?! 无忧气了半天,直气到肚子都有些微微作痛了,她这才赶快调整好姿势,重新平稳呼吸,安抚好肚子里的小生命。 现在这样,她除了相信桓崇,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左思右想之后 ,无忧在心底给自己设了个底线。 既然他说,在元会时会回来建康述职...那么,她便暂且相信他的话。 一切,且等到元会那时再说吧。 他最好像自己说得那般准时出现,如果他不能准时出现的话... 无忧咬了咬唇,不自觉地在被子里蜷起腿来。 那人不在的时候,她独自睡觉,总是会感到冷。 尽管,屋里的炉火分明是烧得热腾腾的。 ... ... 半月的时间,转眼就到了。 至元会当天,无忧一早醒来,便是精神抖擞。等到在镜中看了自己微凸的小腹,她算算时间,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孕期也正正有了三个月。 虽然直至现在,仍是没有收到桓崇的消息,但她安慰自己,蜀地距武昌便已是很远,距离建康那就是更远,回来的消息传得慢些,也很正常。 这般想着,等到午睡时,她还做了个桓崇归来的美梦。 ... ... 依着无忧的身体情况,今年的元会是决计不该参与的。 可临海公主就是个女儿奴,见无忧将一双眼睛睁得无辜,好像山林中的一头孺慕的小鹿,她的心不自觉地就软了下来。 最后,她不止同意带无忧进宫中,甚至连女儿的衣服和妆容也是全都由她一手操办的。 眉梢处最后一笔妆容画好,周围的侍婢们登时发出了一片惊叹之声。 镜中女郎,通身打扮并不如何张扬,却自有一番风流气度。 临海公主左看右看,又在无忧的鬟髻上画龙点睛地插了一支梅花簪。随后,她又叹了口气,道,“我见别家女郎有孕,都是脸颊圆润,身上富态...只有我儿,近来脸上反而越发清瘦了些,眼睛也显得更大了...” 说着,她向那刚刚循声而来,从门口掀帘望来的曹统瞥去一眼,嫌弃道,“囡囡学谁不好,偏要去学你那阿父...瘦得好像屋后的一柄老竹竿!” 曹统刚进屋,便听了这么一句,他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尴尬一笑。 却听无忧笑道,“阿母放心吧...就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