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难道,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吗?! 无忧左右瞧瞧,痛苦地摇了摇头,眼泪一滴滴地滚落下来,“司马衍、表兄!算我求你,放过他吧!桓崇从没有反晋的意图,若是你不相信,我愿意代他在这建康宫里被你囚禁一辈子!” “无忧,不要说了!”桓崇心如刀绞,他勉强叱了一句,便说不下去了。 “你不杀我,是明智的选择。”司马衍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道,“朕早在殿后埋伏了两队刀斧手。就算我死了,你也逃不出去。” “...是我小看你了。”因为握得太用力,桓崇捏剑的手有些微微发颤。 “不,是你全无准备,又关心则乱。”司马衍道。 “桓崇,若不计家仇,你确是能征善战、辅佐天下的良臣。朕虽非明君,却对古之圣贤多有向往,也对三代的明君良臣心驰神往...”说着,司马衍侧头向无忧的方向望去,眼神里带了极其哀伤的柔情。 “...陛下?!”无忧瞧了瞧怀里的昶儿咬着小手,几乎又要哭出来的昶儿,心念蓦地一动。 “朕听王公说,当年先帝也曾问过晋祚的起源之事。在得知先祖司马懿诛灭各大名家,只栽培为自己说话的应声虫,以及文帝击杀高贵乡公等一系列事宜后,他曾掩面伏倒在床,悲道,‘晋祚不久’。” “桓崇,朕的先父就已经意识到了司马氏先代的狠毒荒谬,朕亦是不想让这仇恨继续下去...” 说着,司马衍慢慢行到了无忧身边,抱起了她臂弯里昶儿,“这孩子叫‘昶儿’,出自中宫皇后。是朕唯一的皇儿,也是朕唯一继承人...” 一番话还没说完,司马衍就突地又咳嗽了起来。眼见着殷红的鲜血溢出了他的唇边,他却只是用衣袖随意地拭了拭。 他勉力压下胸中接续的血气,道,“如你所见,朕的命数恐也不久...” “但,若你能答应朕的条件,不管你有多大的野心,也不管你将来是想做霍光、还是王莽,朕立刻把唯一的儿子交到你的手上,绝无二话。” “...什么条件?”桓崇的眼睛动了动。 “朕要昶儿迎娶你们的第一个女儿。若无忧这一胎是女儿,自是最好;若这一胎不是,昶儿年纪小,也可以等得。” “你...!”一想到要把女儿嫁给司马家的人,桓崇打心眼里就满是不高兴。 “怎么?”司马衍把小小的昶儿又向前推了一把,“朕都把颠覆晋廷的机会摆在你的眼前了。‘兵贵神速。’这么大好的时机,你还不把握吗?!” 桓崇和那小小一团的昶儿瞪了半晌,终是在昶儿扁扁小嘴、将欲哭出来之前,把他牢牢地接到自己的怀里抱好,“...好吧。” ... ... 无论多少年后,无忧每每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一切,觉得自己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司马衍用自己和昶儿的生命做赌,终是笼络住了桓崇这个能臣,平安地度过了这次危机。 桓崇的反意本就不甚强烈,他虽是臭着张脸,可既然司马衍都已经铺好了台阶,他便顺势将昶儿接纳进了家中。 同年八月,无忧在建康诞下了她和桓崇的大女儿,乳名讳“阿仪”。病重的司马衍龙颜大悦,并亲自给自己的儿子下了聘书。 可,皇帝仍是没能活到第二年。 十二月末、元会的当天,司马衍仿佛预知了自己大限将至,他把服侍的宫人都赶出去后,自己一个人躺在杜皇后生前住得床上,与世长辞。 因着先帝特殊的安排,昶儿从小就跟在桓崇和无忧的身边。后来,无忧又为桓崇诞下了一儿一女。 昶儿就这样成了桓家的“长子”,而桓崇也用自己当年从陶侃那儿学来的方式教导他,且在几个孩子中待他最是严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