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玩意儿?”章烬胳膊还是酸的,甩都没来得及甩,推了辆单车就蹬出去了,他一边蹬车一边问,“你们在哪儿?” 曹辉估计也没听清,直接对着听筒喊了句:“淼儿他疯了!我去拦着他!炮哥儿你快——嘟——” 嘈杂的背景音和曹辉急匆匆的几句话被掐断了,章烬骂了句脏话,逆风把车轮胎蹬得飞快。冬天的傍晚气温低,路上没什么人,章烬到校门口的时候,晚自习的上课铃刚好响起。门卫从窗口探出半个脑袋,挥动他戴着毛线手套的手,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架势,催促道:“迟到了!快快快!” 章烬“唰”一下从他旁边窜了过去,百忙之中应了一声“哎”,门卫大爷再看他的时候,人已经没影了。 章烬把单车往车棚里一扔,掏出手机给曹辉打电话,没打通。章烬烦躁极了,火气直往脑门上烧,生生体会了一把焦头烂额的滋味,气得一脚踹在了单车上。乒铃乓啷一阵,车棚里的车骨牌似的倒了一片。 高二教学楼里,教室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窗帘都拉上了,不给冷风一点可乘之机。大家都窝在教室里抖着脚写作业,没人知道厕所里正发生着什么。 砰——厕所门被撞开,胡淼踉跄着去抓门上的把手,没抓实,他睁大了眼睛,在陈锐惊愕的目光下一屁股摔在了马桶上,狼狈极了。 地砖湿漉漉的,上面凌乱的脏鞋印混着厕所特有的腥臭,沾湿了胡淼的裤子,他穿得不多,那种冰凉的湿润感跟裤子一起黏在他腿上,感觉就像被蟾蜍舔了一口,格外恶心。 胡淼狠狠地瞪着程旷,他眼皮肿了一片,在苍白的灯光下显出阴惨惨的青紫色,鼻梁在打架的时候被衣服拉链刮伤了,伤口的血迹跟鼻血混在了一起。胡淼憋着一口气,又怨恨又不服,挫败感深深地郁结于心——他原以为抓住了程旷的软肋,就可以肆意拿捏他,没想到对方是一头恶狼,不但没有伏成一条狗,反而凶相毕露。 黄芸芸那个有名的混混堂哥居然都没能把程旷收拾服帖。 曹辉跑上去扶住他,胡淼愤怒地甩开了。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站在门口的程旷,程旷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打开了水龙头,旁若无人地洗干净手,转身就要走。当水流声停下时,胡淼出离愤怒了,他往厕所隔间上狠踹了一脚,大吼道:“孙子!你有本事就打死老子!不然老子马上把视频放到班群里,看你他妈怎么遮丑!” 他过于激动,几乎控制不了面部表情了,露出一个扭曲的狞笑,看得陈锐毛骨悚然,手里拿着胡淼掉了的鞋子,一时没敢丢给他。 程旷停下了,扭头对上了胡淼的视线,听见他猖狂地说:“孙子你敢吗?” “胡淼!你就是作死!”陈锐气急,忍不住把鞋子摔在胡淼身上。 厕所窗台上晾着两把墩布,程旷拎起一把,用脚一踩,硬生生将木头把儿拔了下来。曹辉见状吓了一跳,赶紧拉了胡淼一把:“淼啊!咱不打了成不成?你不要命地图什么啊?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闹成这样?” “姓程的!你今儿不打死我你就是我孙子!”胡淼已经红了眼,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他还在不遗余力地激怒程旷,“你敢吗!变态!” “你看我敢不敢。”在胡淼第一次喊他“孙子”的时候,程旷就被激怒了。他盯着胡淼,怀着置之于死的心情,抡起了棍子。 当初为什么没有弄死李呈祥?程旷这么想着,朝胡淼砸下了第一棍。 曹辉和陈锐正要赶过去阻拦,结果这个时候,有人冲进了厕所里,一把抓住了程旷手里的棍子。 曹辉见状猛地松了口气,炮哥儿终于来了。 胡淼擦了一把鼻血,见到章烬的那一刻,委屈决堤般涌出来,恍惚间就好像回到了高一的那天黄昏,他被人堵在厕所围殴,那时章烬就大哥似的挡在他跟前。 而现在,那个给他撑腰的炮哥儿并没有离开。 “你想打死他?”章烬扫了一眼胡淼,问他。 “是。”程旷说。 “那不行,他跟我是一伙的。”章烬无视了程旷满是戾气的脸,从程旷手里把棍子夺过来,一手提溜起胡淼,对着他因委屈而泪光浮动的眼睛吐出三个字,“让我来。” 胡淼刚抬起头,就被章烬推了一把,后背撞到了墙上,接着棍子就一下接一下地打在了他身上。他感到不可思议,所谓的“大哥”才刚有了个泪眼模糊的轮廓,就被章烬亲手挥了一棒子,粉身碎骨了。 章烬在他震惊的视线中,一脚踹了过去:“姓胡的,你他妈非要作死是不是?老子今儿就为民除害!” 陈锐愣了,扑上去抱住章烬的胳膊阻止他继续行凶,一嗓门喊得震天动地:“炮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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