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条了,以后高一高二的都得叫你一声‘学长’。” “凯凯学长你好!”一帮人闹哄哄地跟着附和。 他们沿耗儿街走着,有些家里近的,走了一段以后就各自分道扬镳,一路上三三两两有人说再见。走出耗儿街的时候,罗凯也要回去了,他跟剩下的两人挥手:“学霸再见啊,炮哥儿再见!” 热热闹闹的一帮人终于只剩下程旷和章烬。 章烬把在ktv门外发生的事揣在心里隐瞒下来,好像自己真的只是出门上了个厕所。这种事情他做起来得心应手——章烬变坏以后,作为“炮哥儿”干的不少坏事,向姝兰都蒙在鼓里,毫不知情。今天,他又把这一套熟能生巧地用在了程旷身上。 胡淼会不会丧心病狂地把他和程旷的事情捅出来,章烬也摸不准。 可不知道为什么,胡淼坐在地上擦鼻血时,章烬突然就不想揍他了。 姓胡的就像一条膨着颈子的毒蛇,每句话都带着刺,怎么歹毒怎么说,章烬盯着他的时候不禁想: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长坡旁边有一排高大的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夏天会开满树的白花,花香味像酸梅。眼下正值花期,章烬走在坡上时,晚风一吹,花带着叶子落下来几朵,有一朵擦着发茬掉在他肩颈处,走动间,肩膀稍稍一晃,就要钻进衣服里。 章烬感觉痒,像被什么蛰了一下,他将手往背后伸,惊乍着说:“是不是有虫爬我身上了!” 他一边说一边抖着衣服,程旷挡住他的手说:“我看看,你别动。” 章烬把衣摆撩开让他看,程旷一只手拿着手机,让屏幕光照在章烬的后背上。 衣服撩起的时候,小白花从缝隙里滑落,章烬感觉到了,肩胛骨轻轻动了一下,皮肤上的黑鹰被撑起来,振翅欲飞。 程旷垂下眼,视线在纹身上绕了一圈,莫名走了神,不自禁地顺着脊椎往下滑。 那朵花卡在了裤腰上,章烬觉察到,脖子以下都绷紧了,一动不动地问程旷:“有吗?” “……”程旷把花拨开了,别开眼说,“没有。” 章烬不太相信:“真没有?我明明……操!” 接着,程旷听见傻炮儿提出了一个合理的猜疑:“会不会钻进裤子里了?” 程旷说:“要不我帮你看看?” 这句话的语气十分自然,章烬没多想就“嗯”了一声,之后才反应过来:“你看什么?” 程旷偏头笑了下,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说呢”。 这耍流氓的一笑就像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撩拨了一下,章烬有一瞬间神经松弛了,心情微妙起来:总归胡淼还没把事情捅出来,嘴长在他身上,瞎操心有用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胡淼捅出来了……就算他真捅出来了—— 章烬歪念丛生的胸膛里冷不丁爬出了一个偏激又自私的念头,有个黑色的声音刮着他的耳膜说:那又怎样呢? 他把程旷的前途毁了,让程旷一辈子栽在他身上。 不好吗? 章烬心里咯噔一声,手心起了一层冷汗。 ** 过了坡离家就不远了。章烬本来想趁向姝兰没回来,先去二楼待一会儿,远远地却发现家门口停着一辆车,而院子里的灯还亮着。 现在还不到十点,向姝兰这么大老早就回来了? 章烬推门进去,杂毛儿正蹲在地上啃着一根肉肠,闻声耳朵竖了起来,鼻子和嘴巴油汪汪的。 “妈?你回来了?”章烬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一股饭菜的香味透过纱门飘出来,无声胜有声地回应了他。 厨房里油烟机的声音很响,章烬一路往厨房走,边走边说:“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啊?还做晚饭……” 剩下的话卡在喉头,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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