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回不来了。 他别开脑袋。眼泪顺着太阳穴流下去,渗进枕头里。 陈昊空在他面前弯下腰,伸手去拨他的头发。齐冲一把打开他的手。 “你他妈别碰我!才摸过我小丁丁就来摸我脸,恶不恶心!” “恶心,恶心。”陈昊空不跟病人争论,索性就坡下驴。 他去洗手间清洗尿壶。齐冲听着哗啦啦的水声,鼻子又是一酸。他心想,世界上能跟你谈笑风生的朋友有很多,能为你两肋插刀的朋友却很少,而能在你生病的时候给你端屎端尿的朋友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很多人以为齐冲出身富贵,年纪又轻,所以不知世间险恶,分不清好歹。但齐冲觉得事实并非如此。他有眼睛看,有耳朵听,有脑思考,有心感受,他怎么会不知道谁好谁坏? “喂,我说,”他望着天花板小声说,“谢了。” 他怕陈昊空听不见,又加了一句:“大哥。” 过了一会儿,洗手间里传出陈昊空的声音。 “不客气。” *** 肖雪尘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大概是被谁扶回来的吧。他在酒席上为谷小飞挡了太多酒,喝到后来自己都意识不清了,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喊“跳楼了”什么的,接着就被人搀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地塞进一辆车里。 有人往他额头上放了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他摸了摸,是块湿毛巾。 “雪尘?你醒了?” 肖雪尘的眼睛无法对焦,看不清面前的人,但头脑里的本能告诉他,那是谷小飞。 “我怎么了?”他问。 “你喝多啦!对了,你知道吗,齐冲和他爷爷吵架,居然跳楼了,所以酒席也散了。明天咱们去看看他吧?”谷小飞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不去。”肖雪尘沉声说,“我哪儿也不去。” “好好好,你不爱去就不去。我们已经到家了,你别急,我扶你去洗个澡。” 谷小飞将他搀起来,扶着他走向浴室。少年的身体看上去纤细,其实格外有力气。 “你也不准去。” “呃,我就去探望一下齐冲而已,他腿都摔断了,怪可怜的。” 谷小飞放好了一缸清水,让肖雪尘坐在浴缸边沿,帮他脱衣服。肖雪尘像个木偶似的呆呆坐着,浴室里的蒸汽熏得他越发迷糊。 “那么我呢?”他问。 “你什么?”谷小飞试了试水温,将他放进浴缸里,其间一直护着他的脑袋,生怕他撞到头。 “他可怜,那么我呢?”肖雪尘重复道。 “你?呃,你是说你醉成这样很可怜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酒量好一点,你就不用帮我挡酒了……别动,我帮你擦肥皂。” 肖雪尘猛地握住他的手腕。 “你难道看不出齐老爷子请客的目的吗?” 谷小飞茫然:“不是为了庆祝我们比赛出线吗?”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体内的酒精似乎被源源不断的蒸汽蒸至沸腾,肖雪尘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袋,让他既惊又怒。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迟钝的人!看不出他的好意就算了,连别人的歹意都看不出吗!齐敬天那么明显地为齐冲和谷小飞拉红线,那么刻意地排斥和谷小飞关系密切的他,就连局外人都看真切了,谷小飞竟然浑然未觉! 他如此真心的保护,这般真诚的奉献,谷小飞难道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吗? “你是不是真的傻!”肖雪尘低吼,“齐敬天是为了撮合你和齐冲才办的这场酒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