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当时风头正劲,叶婉娴心里自有一杆秤,模棱两可的应下。 不过周斯越怎么也不肯上床,最后忍不住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被叶婉娴抱到丁羡床上,当时的小姑娘睡的正沉,身边莫名其妙多出一个男生的身体,可把她好生惊了一下。 叶婉娴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丁羡认命地看着周斯越。 男孩睡得沉,皮肤跟瓷器一样白,睫毛长长地垂着,眉头始终拧着,窗外的淡白月色,像一只母亲的手,温柔地轻抚着床上安静睡着的男孩。 然后…… 约莫是白天洪水的关系……周斯越晚上尿床了。 那是长这么大,他有意识来,第一次尿床,男孩涨红着脸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懵地看看丁羡又看看自己底下的床单。 丁羡憋着笑。 周斯越拾起边上枕头砸过去:“笑屁啊。” 丁羡收住笑,心想:这个城里来的小少爷脾气还真大。 当时的姑娘比现在俏皮又灵动多了,捂着嘴笑了会儿,小眼睛扑闪扑闪地说:“我要跟妈妈说,你把我床单弄脏了。” “你给我回来。” 周少爷坐在床上,又一个枕头砸过去。 丁羡不理他,转身要去开门:“我要跟妈妈说,你还丢我枕头。” 延平镇不过百里,最闲的不过就是叶婉娴这一帮妇女,没事儿喜欢聚在桥头、河边说点别人的闲话,就上回还听见谁谁谁家小孩都六岁了还尿床,然后一帮妇人围着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男孩儿那时都要面子。 在丁羡开门之前,他从床上蹦下来,把人给拉住,丁羡那时其实还算匀称,脸圆圆儿,长得特别讨喜,特别笑起来声音轻灵像只小百灵。 男孩儿提出条件:“你帮我把床单洗了,别给你妈知道,下次你来城里,我带你玩。” 丁羡眨眨眼说:“我又不会去城里。” 男孩儿一脸你个蠢蛋的表情:“你总要来城里读书吧,难不成你要呆在这个小镇子一辈子?” 丁羡想了想,也对,多个朋友多条路,于是愉快地就成交了。 开学之前两人在周家见面的时候,周斯越总觉得这姑娘是要债来了。 不过开学这么久,她都只字未提过。 “喂。” 周斯越食指曲起扣扣她的桌角。 丁羡抬头,迷茫地看着他。 少年收回手,摸了下鼻尖,轻咳一声,“周末……” 丁羡更茫然,“怎么了?” 周斯越恢复冷淡:“你想去哪儿玩?” “????” 你想约我? 我放弃了你不甘心了?嗯? 丁羡惊讶地瞪着眼,“你想干嘛?” 操。 周斯越弹了下她的脑门,“你这什么表情?收回去。” 丁羡换上一副老奶奶笑,强压下心里的悸动:“嗯,有何贵干?” 周斯越哼笑一声,后背又懒洋洋地往后靠,胳膊搭在椅背上,“你这不是刚来,我尽下地主之谊而已。” 丁羡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周斯越没了耐心,用手叩叩桌板:“去不去?” 丁羡摇头,过一会儿又点点头。 “到底去还是不去?” “……” 周斯越眉梢微翘。 丁羡垂下眼,哎,去吧。 “去哪儿?” 周斯越瞥她:“你想去哪儿?” “看电影吧,我还没看过电影。” 丁羡故作轻松,目光新奇地看向他。 看完这场电影,我就再也不要喜欢你,再也不要当一个神经病。 我说真的。 周斯越乐了,又翘起他的二郎腿,恢复一贯的少爷姿态,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行吧。” 放学铃打响。 周五最后一堂课,同学们一窝蜂涌出教室,丁羡坐在椅子上收拾东西,杨纯子回头看了眼丁羡,说:“丁羡,咱们今天留下来出版报。” 她略一点头,把书包往桌板里塞。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