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澜回来的晚,阿秀与魏明珠早吃过晚饭了,因今日并非魏澜要过来的日子,阿秀送走魏明珠又休息片刻,便叫丫鬟们都退了,她关上内室的门,放下南面几扇雕花轩窗,再悄悄地换上一套宽松舒适的中衣,开始打五禽戏。 阿秀的祖父不知跟谁学的五禽戏,每天从铺子回来后都要打一套,说打这个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小时候的阿秀只觉得祖父的动作滑稽可笑,一边笑一边跟着学,后来祖父过世,阿秀随爹娘进京,爹爹要她当娇小姐,阿秀的五禽戏便荒废了。 阿秀出嫁前不用出门也不用做事,直到嫁到魏家,从风波堂去荣乐堂走个来回都有体力不济之感,阿秀才决定重练五禽戏。 十多年没练,阿秀已经记不全所有动作了,不过反正是强身健体用,伸伸胳膊动动腿就行,动作是否准确应该不重要。 今晚该玉兰值夜,海棠、杜鹃都先回后罩房去睡了。 魏澜过来时,守门婆子正准备落锁。 看到世子爷,守门婆子张开嘴。 魏澜摆手,不想听她聒噪。 守门婆子重新闭上嘴,行个礼,继续在旁边守门,也不敢问世子爷是过来瞧瞧一会儿就走,还是今晚就歇在后院了。 魏澜一路来到了客堂。 玉兰在整理桌椅,瞥见门口有道人影,她一边摆正椅子一边回头。 魏澜同样制止了她的行礼,看眼内室的方向,魏澜淡淡问:“夫人睡了?” 玉兰摇头,因为世子爷声音比较低,她也悄声道:“应该没有,夫人还没有传水。” 魏澜便直接去了内室。 内室门帘垂着,魏澜刚要挑开门帘,忽然听见里面轻微的拳脚挥动声,那声音与拳法有些像,却毫无章法。 谁在打拳? 那女人走几步都喘,绝不会功夫,难道里面还有别人? 魏澜立即挑开门帘。 让他脸色更冷的是,两扇门板居然并着,且从里面落了栓。 更像藏了人,而且是男人! 魏澜正要踹门,里面阿秀突然“啊”了一声,好像很疼的样子,但也可能是别的声音! 魏澜忍无可忍,退后两步长腿一踹,可怜两扇用上等梨花木做成的门板,随着“嘭”的一声,半边门板撞到墙壁再撞回来,发出几次嘭嘭嘭的声音才停下,另一边门板却直接被魏澜踹到地上,溅起一片新落的微尘。 阿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踹吓呆了,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魏澜。 魏澜一身暗红锦袍,那颜色如血,而他目寒如冰,正似那前来索命之人。 阿秀甚至忘了放下搭在后颈上的手。 魏澜眼中的阿秀,却是一身白色中衣,袖口裤腿都松松的。 现在阿秀反手搭着后颈,右边胳膊高高举起,牵动一侧衣摆往上扬,露出一截雪白纤腰。 魏澜寒可刺骨的视线扫过她的腰,迅速扫视周围。 但内室只有阿秀一人。 “你在做什么?”魏澜跨进来,审问犯人似的道。 阿秀不知魏澜的怒气从何而来,但现在的魏澜真的恨可怕,连门都踹坏了,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顾不得动作太大扭伤的脖子,阿秀放下手,惶恐地攥着衣摆,看着地上的门板直打哆嗦:“我在练拳,世子,世子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居然真的是她? 魏澜眼角微抽,走到阿秀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继续审:“跟谁学的拳?为何躲在屋里私自练拳?” 在阿秀眼里,现在的魏澜就是个判官,她怎敢向判官撒谎? 低着头,阿秀如实道来:“小时候我与我祖父学过五禽戏,最近觉得体力太差,便想靠练拳增加力气,我,我怕别人看见了笑话我,所以才躲在屋里偷偷地练。” 难道她私下练拳还犯错了? 阿秀一边慌乱地眨眼睛,一边疑惑地想。 魏澜信她所说。 但他不会承认自己踹错了门。 “打给我看。” 翘起一条腿,魏澜慵懒地靠到椅背上,凤眸看戏似的晲着阿秀。 阿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疑地看着他:“打,打给您看?” 魏澜点头,目光戏谑:“让我看看你打的怎么样。” 阿秀招式记得都不全,连丫鬟们都避着,哪好意思打给魏澜看? 小手扯着衣摆,阿秀哀求地道:“世子,我打的不好看,您……” 魏澜脸色一冷:“打。” 阿秀咬唇。 魏澜不耐烦地道:“我数到三,一、二……” 他语速极快,阿秀一怕,紧紧闭上眼睛,先从虎戏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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