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宁眨眨眼,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问道:“为什么?” 皇帝笑了起来,左侧脸颊上的酒窝印子实在是太迷人,阮琨宁总是忍不住去看,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笑着说:“你不妨猜猜看?” 阮琨宁摇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直接问道:“我生来愚钝,你还是直接说答案吧。” “你若是愚钝,哪里还有机灵人,”皇帝缓缓地喝了一口茶,这才笑吟吟的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舍不得你呀。” 阮琨宁一口水刚刚喝进去,立马产生了想要全数喷出来的冲动,到底是碍着崔氏的优良教育,她硬是忍着咽了下去了下去,这才掩着唇接连咳了好几声。 她面容生的极美,眉眼清贵绝姝,本就极易招惹桃花,偏偏一阵低咳下来,如玉的面色上仿佛晕染上了一层红霞一般,浸染了桃花般的娇妍色泽 ,真正的明艳不可方物,皇帝眼底泛起一片异样的涟漪,握着杯盏的手指也微微收紧了一瞬,转瞬便微笑道:“怎么,是太过欢喜了吗?” 阮琨宁又咳了几声,只觉得过了今天,自己的肺大概要坏掉了,已弃疗。 这一次,皇帝却不像上一次一般好敷衍了,眼底暗含戏谑:“只这一会儿功夫就咳了这么多次,可是着凉了?桑菊杏仁茶最是有用了,回去后记得叫宫人给你沏上一盏才是。” 阮琨宁于是又咳了一声,面上的红云愈发的氤氲开来了。 皇帝看着她,他的眼底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潭,抚掌笑问道:“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嗯?”阮琨宁眉梢微微动了一下,感觉话题终于回到正常的地方去了,反问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皇帝看着她的眼睛,一手托腮,风度翩翩的微笑道:“你不觉得我做的事情,太过唐突了吗?没有生气吗?” 阮琨宁没有去说“这是臣女的荣幸,得蒙圣恩,不胜感激”之类的虚话好话,因为真的没必要。 对于一个你看不透的人,比如面前的皇帝,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实话为妙,皇帝的胸襟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连最开始她的失礼都没有再提,那就不会为了这么几句话去生气。 阮琨宁没有插科打诨着敷衍过去,而是认真的思虑了片刻,她的眼睛乌黑而灵动,终于缓缓地道:“可实质上,这些对我并没有损害,不是吗?” 她又不是真的傻,最开始可能会有一点摸不清状态,这半个月却是足够了,皇帝原是大可以一道旨意下去,直接召自己入宫的,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遮掩之后才叫自己进宫的,还是陪在熙和公主身边,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心,阮琨宁都感激他的善意。 阮琨宁之前也担心,自己会不会真的稀里糊涂的就给韦明玄当了小妈,可是只看皇帝把自己安排到熙和公主那里去,就可以知道他其实是没有这个想法的。 那她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就当成是来宫里头旅游好了,最多是累一些就是了。 他做的事情在阮琨宁看来或许是给自己造成了麻烦,可实质上,皇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实质上或者名声上的损害。 有人或许会觉得阮琨宁傻了,就像是有一个人可以杀你却没有杀你一样,你有什么可以感激的?你的命本来就是自己的,不是吗?那你去感激他,这不就是傻吗? 可阮琨宁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她与皇帝所处的时代不同,看事情的价值观也是不同的。 在这个世界,阮琨宁没有暴露过后世的一切实物,不会去搞出来炸药啊水泥啊玻璃啊肥皂之类的东西,也不会去抄袭那些名家的大作给自己刷名声,她唯一来自于后世的东西,大概就是那份独立刚强的思想了。 可皇帝跟她是不一样的,他成长于宫闱,受教于先帝,接受的是最冷酷犀利的帝王教育与最正统的封建男权洗礼,阮琨宁不相信先帝会刻意点亮他与人为善善解人意之类的废柴技能点。 真正的帝王之道都是外儒内法,口蜜腹剑的,帝王们嘴上或许满口的将百姓天下放在心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类的,可真正到底是什么东西,大家都是清清楚楚的,只不过不会有人真的不识趣去点出来罢了。 高高在上的皇权,是这个时代绝对无法叫人违背的东西之一。 这不是阮琨宁曾经经历过的那个法治社会,在这里,皇权凌驾于一切,没有给任何人说不的权利。而她要顾虑的东西也太多太多,永宁侯府的家人,崔氏一族的亲族,她不是什么圣母,可是也没有办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