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公子须得谨慎才是。” 公子沉吟,片刻,道:“我知晓。” “霓生。”他正要走,忽而又回头道:“我留了人在门外,你若觉不好,便即刻让他告知我。” 我愣了愣,觉得好笑。公子平日对我那些神神叨叨总是不置可否,就算我在遮胡关显灵一把,他也不曾变过,如今倒是担心我给沈冲挡灾会丢掉性命。 “可我不在此辅弼,表公子怎么办?”我故意道。 这话大约正中公子心事,他眉头皱起。 我看他纠结的样子,不再打趣,道:“公子放心好了,我必无事。” 公子却似不大相信:“怎讲?” 我说:“我与公子生辰契合尚且不死,又怎会因表公子而遭遇不测?” 公子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理,思虑之色终于缓下些许。 “如此,逸之便交托与你。”他说。 我颔首,莞尔:“公子放心便是。” 公子注视着我,少顷,终于离开。 第46章 解危(下)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我舒了一口气。好说歹说把公子劝走,现在,房中只剩下我和沈冲, 时机终于到了。 我不再耽搁,即刻从怀中拿出一本无名书,翻看起来。 祖父最爱读药部, 他续写的书册,也大多在药部, 其中的这一本, 就是他行医的手记。内中有一篇, 记录的正是当年救下曹叔时, 曹叔的伤势和治疗用药之法。无独有偶,曹叔也是腹部中了一刀,有几乎一指深, 想来似乎比沈冲还严重。祖父为曹叔缝合了伤口, 又以伤药调治,帮曹叔捡回了一条命。 祖父曾说,他别的地方或许比不上云氏先祖,可论医药, 却是自信无人可及。 这我十分相信,他不仅救过我和曹叔,也间接救过公子, 所以我想, 沈冲也可一试。 我将祖父疗伤的药方抄下之后, 把惠风找了来。 她没有跟别人散去,一直等候在院子里。 “霓生……若公子去了,我如何是好……”她抹着眼泪,“我等便是偷懒,公子也从未骂过一句,若是跟了别的主人……”她越说越难过,哽咽起来。 我说:“表公子去了,你不是正好去桓府?” 惠风一愣,忸忸怩怩:“可……可……” 我心里再叹,沈冲到底是好,连惠风这样时刻惦记着公子的人也舍不得离开他。 我说:“你想救表公子么?” 惠风擦一把眼泪:“自是想。” 我将两张纸递给她。 惠风看了看,露出犹疑之色:“霓生,你哪里来的药方?”说罢,她忽而像明白了什么,“你可是像当年那般,梦见了……” 我神色严肃,将一根手指放在唇上。 惠风忙捂住嘴。 我说:“你去把药备齐,拿来给我,越快越好。” 惠风恢复奕奕神采,点头:“你放心。”她说罢,将药方收在袖中,匆匆而去。 ***** 沈府的人跟当年的桓府一样,救公子心切,那些药果然很快配好,送了来。 我先将沈冲的伤口清理,敷上外敷的伤药。然后让人将他的嘴打开,将药汤一口一口地喂下。 沈冲虽无知无觉,身量却比公子当年要大上许多,我在两个男仆的协助下,才把药喂完。虽然天气已经转冷,但做完一切,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此事连沈延也惊动了,披着衣袍来到,问我:“逸之有救了?” 我仍是肃然之态,道:“太上道君有言,道表公子乃星君下凡,故而虽奴婢命理非表公子之属,亦赐下仙药。” 沈延闻言,大惊。 “太上道君果然如此说?”他喜出望外,激动道。 我说:“然道君亦还有言,说公子非同凡人,自有其造化,若其执意归天,亦命中所有,凡人不可忤逆。” 夫妇二人本笃信黄老,闻得此言,神色皆变。 杨氏念了声道,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喃喃叨叨。 沈延看着沈冲,好一会,颔首:“自是如此。” 我知道事到如今,他们已是无路可选。那个狗屁方士就是个游走骗钱的,他们想找也一时找不到。想走这玄乎的路子,也只有用我一试。 有了这药,沈延夫妇犹如将要溺毙之人抓到了一根树枝,重新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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