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 小心翼翼的。 他将食盒放到房中的圆桌上,抬眼见那女子仍如先前那般的蜷缩在床中的被子里, 一脸戒备的盯着他,一副不肯轻易离开那张仿佛安全无比的床榻的样子。 贺兰威豁然想到了什么, 快步走到房中的衣柜前, 翻找了一阵,找出一件自己的干净外衫,还是新做没多久的一件。 他将外衫放到食盒旁,视线一直尴尬的落在地上,轻声说道:“这件衣服,你先将就着穿, 这些吃的, 是给你的。我……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你不用怕, 我这里没人来,你尽可自便。” 说完这些, 贺兰威逃似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走到门口迅速转身关好房门, 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隔着房门悄声说:“夜香桶在屏风后。” 在门口静等了会儿,听到里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他才放了心, 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房门口,而自己正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 贺兰威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昂首挺胸的大步向前走,唯恐旁人看出他心里有鬼。 贺兰威来到饭厅,父亲贺兰洪德、姐姐贺兰殊以及姐夫楚业扬都已经坐在了饭桌旁。 贺兰威抓抓头,按个打招呼,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贺兰殊盯着他,疑道:“你今天怎么这副样子?” 贺兰威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回击:“我哪天不都这样子?”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没有如往常那样的沐浴更衣后再来用饭。 贺兰殊也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追问。 随着贺兰洪德执起箸,晚膳正式开始。贺兰威一心希望快点吃完回房,偏偏又出岔子,突听贺兰殊疑惑道:“不是烹了整只羊吗?怎么羊排才这一点?” 贺兰威看眼桌上那盘椒盐羊排骨,硬吞了口中的饭,没吱声。 一旁侍立着的小仆下意识的看了眼大少爷,小心地回道:“小的这就去厨里看看,许是还有,厨子没盛出来。” “不用去了。”下人还未退出去,贺兰威便开口拦下,“是我刚刚吃了些。” “你都多大了?还偷吃东西?”贺兰殊的表情很奇怪。 “我饿了,怎么?不让吃啊?”贺兰威没话找话,“倒是你该少吃点,越来越胖,姐夫不忍心管你,我好心提醒你。” 贺兰殊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腰,又转头看向楚业扬。 贺兰殊与楚业扬成婚已有半年,关系说不上好或不好,平日里彼此客客气气,相敬如宾。这有些与贺兰殊婚前设想的不太一样,怎么个不一样?她也说不清,不过仔细想想,像楚业扬这样的侯门儒雅公子,想必与妻子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 “是胖了吧?”贺兰威幸灾乐祸的看着贺兰殊摸腰的动作,“我没说错……” “够了。”贺兰洪德将军终于发威,“教训你们俩多少次了?食不言寝不语。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姐弟俩立刻噤声,互瞪对方一眼。 贺兰洪德烦躁的扔下手中的餐具,对着贺兰威气道:“让你去抓采花贼玉面狐狸归案,这都三个月了,你说说你都查到了什么?” 贺兰威放下碗筷,正色回道:“父亲,那贼人甚是狡猾,神出鬼没,做得又是那等见不得人的勾搭,儿臣是行军打仗的军人,这巡捕的活儿,儿臣做起来有些……” “借口,都是借口。”贺兰洪德没好气地斥责儿子。 贺兰威一脸为难的坐在那里,顿时也没了胃口,玉面狐狸在西北越州闹腾了一年有余了,搞的人心惶惶,他也痛恨至极,可是那贼人轻功了得,真的不易抓啊!再说他是来西北越州做守军的,如今连越州的行政事物也得管,他都要忙死了! 楚业扬端坐在一旁,面目清冷,一直安静的吃着,自始至终,他不曾发过一言,甚至不曾抬眼看过谁,仿佛身边的人与事,都与他无关。 贺兰威再次回到自己房中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推开门,看到那个女子正立在桌案旁,身上穿着他的外衫,外衫太大,腰身系了两圈还略显盈余,衣摆拖在地上,衬得她身姿婀娜,纤细柔弱,她的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乌黑的长发,雪白的小脸,大而形状好看的眼睛,正眼巴巴的望着他。 贺兰威一时间看得失了神。 女子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案上,轻声开口:“公子……”想说点什么,可又想不到合适的言语。 她明白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这位公子的所为,因为他看上去和她一样紧张和不知所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