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似在抱怨,偏偏一副甘之如饴的神色,刘青略想了想,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倒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了,他站起身,身形笔直,自有股读书人的书香气,说话时,又将那份儒雅敛了去,透着乡下人的娇憨,“周大哥,你们回来了啊,婶子说起席面的吃食,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们整天在家,可算有口福了。” 周士武和周士仁猛得见着位穿直缀的男子,浑身不自在,脸色如同见着谁家小媳妇露出的脚丫子似的,耳根都略微泛红。 反观周士文,气定神闲,中规中矩放下肩头的背篓,顺着其他背篓挨着放在柴篷里,安之若素回道,“可不就是,我娘做饭素来有一手,同样的饭菜,经过她手一转,味儿就不同了。” 既然黄菁菁想揽下刘家的席面,周士文自要捡黄菁菁的好话说。 刘青听闻此话,已迈步走下台阶,大胆的张望着院子,院子里种着两株桃树,树叶茂密,枝头隐隐有花骨朵绽放,给这平庸的小院增添了抹亮色,他道,“听说婶子养了只猪,我看两边是灶房,猪养在哪儿的?” 刘家也养猪,只是今年他成亲,孙氏怕臭味熏着人,去年入秋时便借了别人的猪圈养了两头,准备杀了他成亲用。 堂屋坐着人,周士文不好背猪草进屋,只得放在柴篷,从善如流道,“在后院,前边时不时来客人,那股味儿刺鼻,后院无人便不怕了。” 刘慧梅算着他们回来,早在水桶装了水,周士文洗了手,取巾子擦了擦脸,这才进屋给刘邦和赵卫国打招呼,周士武和周士仁跟着他,三兄弟个子差不多,皆是容貌端正之人,因着常年风吹日晒干活的关系,皮肤黝黑,五官坚硬,站在那儿不说话,浑身上下透着股力量劲儿。 刘邦捋着胡须,笑道,“快坐下吧,地里活儿多,耽误你们真是过意不去。” “里正见笑了,你们能来,我娘高兴着呢。”周士文落座,周士武紧挨着他,一根凳子只坐得下两人,周士仁便有些局促了,还是身后的刘青拍了下他肩膀,让他在旁边凳子上坐下,周士仁才木讷的知道坐。 一群大老爷们,黄菁菁和孙氏插不上话,喊上孙氏去了灶房,周家的灶房宽敞,坐四五人都不成问题,碗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碗柜里,水缸米缸酸菜坛子,井井有条的顺着墙安置,却是比普通人家干净整洁,孙氏心下满意,她不最喜欢家里脏乱的人家,人住的地方收拾得跟狗窝似的,周家院子不大不小,但所有的家居摆设俱都井然有序,从中便能窥探出黄菁菁爱干净整洁的性子。 于是,她对黄菁菁的态度愈发亲和,算起来,她是刘慧梅族里的婶娘,刘家和周家能沾上点亲戚,她说话便少了些顾忌,问刘慧梅几个月了,有没有不适应的,语气就跟普通长辈关心晚辈似的,微风习习,透窗而入,安抚了刘慧梅那颗不安和躁动的心。 经过上次的事儿,肖氏肯定恼上自己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是周家的人了,她以为孙氏来,多少会因为那件事责怪她,心里是忐忑的,孙氏性情温婉,处事公正公允,族里有不平的人和事,哪怕她是晚辈,也会为弱者出头,她和黄菁菁声嘶力竭的咆哮,孙氏是温柔的,轻声细语的讲道理,讲不通也没关系,慢慢来,甚是有耐心。 孙氏在族里最得孩子喜欢,被这么个人训斥,刘慧梅心臊得慌。 好在,孙氏没给她难堪,她便老实回着。 黄菁菁让刘慧梅坐下陪孙氏聊天,她洗了手,擀面皮,包饺子,动作麻溜,孙氏和刘慧梅闲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黄菁菁,她认真的神色,专注的目光,让她忘记她已四十多了,浑身充满干劲的神态,像极了刚成亲努力想把日子过好的新妇。 念及此,她觉得请黄菁菁做席面也不错,精力充沛,神采奕奕,看着便觉得勤快踏实,对成亲的人来说,也算有个好寓意。 她没开口与黄菁菁提席面之事,待饭菜上桌,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她忍不住称赞,“黄寡妇,你厨艺确实不错,我跟着吃了不少酒席,从没闻过令人垂涎三尺的味道。” 刘家富裕,隔三四天就能吃到肉,她在酒席上不会像其他人蜂拥哄抢,只是这会坐着,还没握筷子呢,就有这种冲动了。 刘青更是竖起大拇指,俊俏的脸上还残着几分稚气,不是童真,而是几分单纯,“婶子,您这一桌饭菜,能在镇上开馆子了,馆子的味儿都没您的好。” 黄菁菁忍俊不禁,人多,分成两桌坐着,因着要陪孙氏,她和孙氏坐在大桌上,刘氏和刘慧梅带着栓子和梨花坐小桌子,饭菜一模一样,没有丁点厚此薄彼的意思。 “喜欢就多吃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