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见钱眼开,莫不是因为什么事讹诈上对方不成? 刘桩嗯哼声,“对吧,我就说不像乞丐了,姐夫向来稳重,应该不会胡说。” 母子二人嘀咕通,院门外总算传来黄菁菁的声音,只是语气听着令人不舒服,黄菁菁说,“哟,谁家的牛车啊,怎还敢搁我家门口,大家伙瞧瞧,认不认识,畜生不好好拴着,跑到家门口作妖,完了不会骂我蛇蝎心肠吧。” 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大家都从东边地里回村,听着话笑了起来,有知道原因的人道,“是你老大媳妇娘家人来了,早上栓子不是喊你了吗,多大年纪,就全忘了?对了,黄寡妇,老大媳妇娘家咋还来人呢,以为你们不走动了呢。” 肖氏心底涌上不好的感觉,然而她人在檐廊上,想捂住黄菁菁的嘴来不及了,只听黄菁菁大声道,“你不说我倒忘记了,还不是她害我家老大差点没了条命的事儿吗?我听着十里八村说我老寡妇如何如何刁难人,老大是咎由自取,心里翻江倒海的不痛快,稍微打听,才知是我那亲家搞的鬼,上回我不是去稻源村待了两天吗,她怕知道消息传到我耳朵里,来赔罪呢......” 说话的人恍然,“人咋那样了,把周大害成那样子,还有脸说人坏话,黄寡妇,周大亏得有你这样的娘,否则不知被人误会成什么样子呢,污蔑人也就三五句话,被污蔑的人可要说得口干舌燥才能洗清自己,其他村的人不知道内情,还不是越说越神乎......” 村子离得远,一件小事,传来传去就会传成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没经历过的人不知道,经历过的人深有体会。 “她真该给周大赔罪,黄寡妇你放心,我要遇着谁拿这事儿损周大的名声,一定出面帮周大说话。” “对啊,都是一个村的,周大名声不好,对我们也不好。” “是是是,是这样......” 众人纷纷同仇敌忾,黄菁菁的本意不过让他们明白,肖氏是来赔罪的,其他说法通通是子虚乌有,能得他们的支持,再好不过。 她笑着一一感谢,完了,才端着木盆进屋。 身后跟着周士文周士武和刘氏两口子,见肖氏站在屋檐下,脸色有些苍白,她亲热的喊道,“亲家母,你来了啊,手里活多,不好耽误,赔罪的话,你可以来地里找老大啊......” 先发制人,黄菁菁可不傻。 肖氏面色抽搐,原本想笑一笑,但看黄菁菁笑得欢实,她怎么都笑不出来。 黄菁菁走向竹竿,一一把里边的衣服拿起来,再拧一遍水,然后掀着肩膀的衣角,用力甩,随后摊开晾在竹竿上,嘴里自顾说着,“我问人打听过来了,村里人做错了人去赔罪,要么背着荆条负荆请罪,要么在饭桌上郑重赔罪,看亲家母的意思,是选择后者了,老三媳妇,去煮饭吧,别让亲家母等久了。” 刘氏得了黄菁菁吩咐,忙不跌点头。 肖氏僵着脸,想说点什么,又惧怕黄菁菁大声嚷嚷的性子,这种不光彩的事儿,自己心里清楚就是了,嚷嚷开名声受损的还是她们。 饭桌上,肖氏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话,刘桩则嬉皮笑脸,看来没当回事。 周士文不会为难她们,没有说什么就让她们坐下,黄菁菁坐在上首,漫不经心吃着饭,余光瞄着依旧慢条斯理的老花,他一如既往的沉默,握着勺子,垂着眼睑,修长的睫毛盖住了如死潭的眸子,麻木的重复着吃饭的动作,她就奇了怪了,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这般行尸走肉的活着。 和他一桌吃饭,全家人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为了配合他,饭桌上就浪费了不少时间,这个习惯得改,定了定神,她挪开视线,想着无论如何要让他有活的欲望才行,跟个活死人似的不是法子。 见肖氏握着筷子不动,她故作咳嗽两声,道,“错了就要改,浪子回头金不换,我黄寡妇没念过书,但我大儿懂学问,你们哪,老老实实过日子,别成天想坑这个坑那个,老天看着呢,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好了,吃饭吧。” 她好像谆谆教诲的长者,说得肖氏面色赤红,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让黄菁菁骑到她头上教训她。 吃过饭她就要走,黄菁菁把一担子肉和米还给了他们,“虽说是赔罪的礼,但无功不受禄,你们拿走吧,我们缺什么会自己干活买,不肖想别人的。” 一句话甩给肖氏,肖氏咬着牙,很想质问上回黄菁菁让周士武两兄弟借她的名义赊账又怎么回事,真的是由着性子怎么高兴怎么来? 但想想还是算了,这门亲,往后走不走还不好说,黄菁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多说无益,叫刘桩挑着担子,除了给孩子的糖收了,其他黄菁菁全还了回来,穿过树林,遇着出门干活的人们,大家见他们牛车上装着肉和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是说黄寡妇见钱眼开吗,怎么把肉和米还回来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