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地面冷就足以让他打消把床板铺在地面的念头。 罢了,安全第一,还是放在床底下比较安全。 这么一搬动,顾青云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就是感觉冷。不知睡了多久,等感觉更冷的时候,赶紧爬起来重新把炭盆点上,这才又躺下去。 第二天早上,他全身酸痛地醒来,精神有些不振。这一晚上都听到别人的脚步声,睡得很不踏实,骨头缝里都觉得有一股冷气往里钻。穿得不暖和,离炭盆又有段距离,顾青云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早饭毫无意外是冷的,两张烙饼已经变硬,幸好有风炉在。啧啧,真该感谢朝廷对他们的体恤,要不然该怎么吃啊? 顾青云发现自己有受虐的倾向,官府稍微对他们体贴一点,就觉得对自己真好,难道自己被洗脑了? 他没再想,试卷来了。 第一天考的是四书里的经义题,他赶在交卷截止时间前做完了,题目难不倒他,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学业长进了,还是这次的题目比上次简单,反正顾青云觉得自己写得很顺,要不是因为寒冷,手写一会儿就冻僵不灵便,他肯定能做得更快。 顾青云突然觉得即使大家都有火盆,可因为衣着单薄,该冷的还是得冷,这次考试最大的困难除了抵御寒冷外,其实还要看速度! 是的,思考的速度,做题的速度!要求他们脑袋灵活,能很快想出答案,然后把答案工工整整地抄到正式的试卷上,字迹一定要尽量写到最好。 尤其因为天气缘故,他们得时不时地站起来跺跺脚,搓搓手,还不能让脚边炭盆里的炭火灭掉,得时时注意,及时添加木炭。 加上考试题量大……大家经常得分心,顾青云突然觉得前景不妙。 有些人可能越冷就越精神,脑子转动得越快,思维敏捷,有些人正好相反,只要一冷,就恨不得冬眠,脑子就跟冰块一样被冻住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着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 看来这次南北两边的录取名额应该不会相差很大吧?貌似北方的人更抗冻一些,不过南方很多人都是学霸啊。尤其是苏州的谭子礼更是如此,书香门第出身,大儒的弟子,苏省的解元……一连串的头衔让人赞叹不已。 苏州自宋朝以来就是出进士、甚至是状元最多的地方,有“状元窝”之称。这次会试前大家都认为谭子礼肯定能中,还会名列前茅,也许还会是第一名的会元,毕竟苏州的文风实在是强盛,谭子礼本身的实力也足够。 祈祷那小子也被冻成狗吧?顾青云暗暗想着。 随即很快就抛却这些无用的情绪,只要自己能保持思维活跃,头脑清醒就好,自己要竭尽所能做到最好才行,别人的事不用想。 别人不能控制和影响,就只能控制自己的言行。 顾青云这么一想,就努力把自己刚才的想法灭掉,开始默念《金刚经》和《心经》,慢慢的,心情就真的平静下来。 没有和隔壁君聊天,顾青云喝了一口枣酒后就开始睡觉。 第二天是算学和诗赋,这都难不倒他,虽说算学的题量增加,但还是很顺利做完。只恨算学出得不够难,没有完全发挥出自身的优势。 倒是诗赋题自认做得不错,只是看到这道“望终南山余雪”就不好受,本来天气就够冷了,还要他们写这种有关“雪”的诗,虽说是身临其境,但一直在抖脚的自己心情是悲愤的。 第一场考试顺利度过,大概是他的抵抗力增加,顾青云发现自己只是流点鼻水,脑袋没发热,没有其他受寒的迹象,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在承受的范围内,不过想到接下去的六天,他就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撑到最后。 只希望自己锻炼十几年的身体抵抗力再好一点。他这次是把一瓶枣酒喝光了才能御寒的,要知道上次会试九天都没喝完一瓶。总的来说,这次比上次冷很多是肯定的,尤其是昨天和今天,好像真的处在冬天一样,温度下降了。 三月十一日早上出场的时候,顾青云才发觉有一部分人在不断地打着喷嚏,还有人已经受寒了,面色潮红,双眼朦胧,走路都要士兵搀扶着。 不过外面竟然有个好消息在等着他们。 朝廷今日又下了诏令:“今年会试举人,进场时天气尚寒,皮衣可任选其一带用,只皮衣去面,毡衣去里。其所需大小板凳俱准带用,但只可用单层板凳,不许用双层夹底。其他搜检之人仍照例搜检。” 天啊,太好了!可以穿皮衣了! “陛下圣明!” 众举人个个不顾体统地欢呼起来,好吧,虽然规定皮衣要去面,毡衣要去里,但可以穿皮衣或毡衣啊!虽只说能穿一件,但比起以前只能穿单衣真是暖和多了。 大伙儿真心地朝着皇宫的方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