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众皇室宗亲都移驾高台,坐于李玉下方。李玉的声音虽不大,作为时刻注意陛下一言一行的臣子们,众人都竖高耳朵,听得一清二楚。李玉话音刚落,下方一派哗然。 古往今来,鹿台具有象征意思。外使来朝,大魏历来的保留节目,一直是陛下在宴席结束后登鹿台敲鼓,检阅军队,以震慑四方小国。这向来是最易展现大国之风的活动,四方来朝,天下共拜。陛下登高,与天同齐,俯视万千子民,该是何等畅快! 陛下今年却说他身体不适,不登鹿台了。 那、那谁来登? 是一国之相,还是宗亲中的亲王来代替陛下? 众人窃窃私语,都动起了小心思。 李皎不关心谁登鹿台,她眼睛盯着下方的比武场,眉目攒紧,对眼下情况不太看好。夏国输了不要紧,就怕那西域高手太厉害,最后一场让大魏也输了。那大魏在最后的登鹿台,也就像一个笑话了。她心中起伏时,听到高座上的太皇太后忽然道:“陛下既身体不适,不愿登台,那陛下何不让晋王代您登高呢?晋王是陛下您的小叔,在场诸位中,最能代表陛下出面了。” 李皎骤然转目,向被太皇太后建议的晋王看去。晋王双目愕然,不似伪作;他在惊讶一瞬后,眸子很快被狂喜罩住,忙站起跟太皇太后假辞:“臣如何能替得了陛下?母亲太抬举儿子了。” 两人一番推托。太皇太后兴致勃勃,想趁此良机,将晋王介绍给大魏的文武百官。她还想以此拉近陛下和晋王的关系,好在自己千秋后,晋王不至于无人庇护。而且她也没说错,皇室宗亲中,隐的隐,走的走,死的死,到现在,诸位亲王中,与皇帝关系最近的,确实只有一个晋王了。 李玉不置可否,观赏着晋王的推辞。他看晋王这边热络,丞相那边也不太开心。到底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没有晋王的话,最应该登鹿台的人,就是他了。 代陛下登台,象征之意如何重,谁人能淡定?! 丞相闷闷喝酒时,得旁边仆从提醒,猛地抬头,看到陛下瞥目看他,眸色幽黑深邃,暗有所指。丞相心中猝然大跳,他暗自揣摩圣意,心想陛下莫非不愿晋王登台?对,必然是这样。当年晋王是先太子一派,未尝听闻如何关照陛下。陛下现在让晋王回朝,不过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上。陛下未必多喜晋王。那么丞相的作用是什么?自然是替君解忧了。 丞相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反对太皇太后:“晋王之形,有碍眼观,不宜登鹿台。” 晋王脸沉下。 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僵了:“丞相这是什么意思?老身家中之事,倒值得你来说道?” 丞相有陛下撑腰,自是不退缩,高声答:“太皇太后此言不妥!天子无家事!天子之事尽国事!既是国事,老臣自有权发言!” 上方太皇太后与丞相吵得不可开交,李皎听了一会儿,已听出些门道。她一心二用,一边听上方两人争执,一边看着下方的比武。那西域第一高手果然雄壮,赤胸坦背,肌肉夯实。李皎见过赫连平身边的武士,也算高大,然上了台,与那第一高手才打个照面,气势就输了一半。 李皎叹气:“恐怕要输。” 她话音才落,比试第一轮,夏国就输了。赫连平的脸色当即不太好看,立马吩咐夏国的武士下台,换人上第二轮。李皎蹙着眉,心中却开始忧心大魏的第三场怎么办。她招手,让明珠去问一问,大魏的武士们可有把握应付第三场。 来来回回的功夫,第二轮,夏国派去了一个身子灵活的侏儒般的武士,在场上与那大山似的西域人周旋。侏儒武士机灵轻盈,在场中给笨拙的西域人造成了一些阻碍。双方很快斗了几十招,李皎脸色却始终不太好,对侏儒武士并不看好。 明珠回来后,安慰公主道:“以巧制胜,也未可知。” 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