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半死。以原本叶伯恩的心高气傲程度,无论内心是怎么想的,表白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再做第二回,可眼前这个叶伯恩却向他说出了第二回更为明确直白的告白话语。 这不是原来的那个叶伯恩,却也是原来的那个叶伯恩,他是二者合二为一。宋观知道的,受气包性格的那位叶伯恩,给这壳子的原主表白过,但被拒绝了。心高气傲的那位给他表白过一回,然而也被拒绝了。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在两种性格合二为一之后,执着地再次进行了一回表白——这一颗心要反复剖开给人看,疼不疼? 沉默了有一会儿,宋观才开口,他说出早就准备好的人渣台词:“我也挺喜欢你的。不过我们之间情况差得有点多,考虑未来长久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就只是谈个恋爱,倒也还是可以。你介意我家里有个未婚对象吗?”对不住了顾校医,这事先拿你顶个包,为了让主角攻受能在一起,还请你背个黑锅。 虽然早就知道说出这种话,对方肯定要生气的,但是宋观看着此刻叶伯恩的表情,还是觉得有点吓人,因为对方一副好像随时会抬起手掐死自己的模样,这幅神情,又显然是那个他先前比较了解的叶伯恩了。 叶伯恩原先脸上的红晕早就退了个一干二净,他抬眸看着宋观,冷冷说:“你还真是诚实。” 宋观笑了一下,笑只是笑,没什么实质性内容:“我从来都是个开诚布公的一个人。” 叶伯恩也笑,笑容轻嘲,说不准他到底是在嘲宋观,还是嘲自己:“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听到这么人渣的话。” 宋观心想,我也没想到这种话能有机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甚至还不是什么小品表演舞台剧——或者就当这一切发生是小品表演舞台剧好了,如果当成是这样了的话,心里也就没那么多负担压力。他将手里茶色的小瓶子塞回到叶伯恩手中,对方的手指修长,而又因为体能训练以及机甲训练等一系列原因,可以摸到不少的茧,然而掌心很软。宋观不记得自己曾经听谁说过的了,听说掌心软的人,喜怒很容易外显于色,可是同时心底也柔软,很容易被人骗。 收回手,宋观说:“有些事情一开始说明白最好,毕竟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做作的人渣,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是不一样的。” 叶伯恩似乎要被气笑了,他忽然想起自己窝窝囊囊的那几年里的有一幕。 那时候的自己曾经那么迷恋地喜欢过这个人,说是一见钟情,细细追诉起来,又或许可能是当时的自己,懵懂里在寻找曾经被自己强行封存的人格本身,所以才会这么喜欢的吧。因为微妙的相似。就像一句行尸走肉碰见自己遗弃的灵魂那样,那么迷恋喜欢,喜欢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想要跟对方亲近一点,就像一个躯壳去触碰灵魂一样。 其实也没有什么龌龊下流的念头,只是想要亲近一点,但是表现得太过明显太出众太异常了,所以那时候的宋观来找自己。被对方一把粗暴地摁在墙上时,他当然是手足无措的。后背蝴蝶骨撞在墙面上,这是磕着了的疼。宋观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一直将他看得面红耳赤呼吸不稳了,这才勾着嘴角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倒是显出略有些尖锐的凉意来。 ——你喜欢我? 毫无防备之下听到对方问出这句话,他错愕之中心跳几乎停止。 似乎是缓慢的停顿之后,胸臆之中那颗心脏才迟缓地开始重新跳动起来。一下一下,越跳越快,几乎撞得人肋骨都疼了。那种大脑仿佛蒸腾的晕眩感,呼吸都开始困难。根本不用言语表示了,所有他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都已经将答案表达得一清二楚。 然后,那个时候,宋观接下来跟他说了什么呢? 这是一段有一些年份的记忆,他的人生还不长,所以时隔的这一段年长就显得比重很足,但是这不妨碍他记得清楚。叶伯恩是记得的,清楚记得,宋观当时跟自己说,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想到这里叶伯恩闭了一下眼,他看向宋观,看着对方如今的模样。这是一张近些年已经逐渐五官长开定型了的眉目,比当年初见更加好看。军校里的学生们,无论是前辈,同级,或是后辈,都是这样背地里偷偷摸摸地称呼这个人的,宋大魔王。这个大魔王曾经带来的阴影一直盘踞诸人心中,于是就一直没什么人是敢仔细地瞧一瞧魔王的,仿佛那些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似乎多看一眼,人们就会被魔王抓走吃掉。这样的情况下,有关大魔王的外貌议论那是更别提的了,很多时候叶伯恩会有一种错觉,就好像世上就只有他才好好看过过这个人的样子。 但当然他也明白这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此刻叶伯恩看着对方黑睫浓秀的样子,一眨一眨的,仿佛一个扑朔的梦境。梦境惑人,然而梦境本身是无辜的,真真是无辜到可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