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凌承,荒唐暴虐,性子阴狠又多疑善妒,这样的人能够弄权登极,却只怕不能持久、更不能御敌于外,成就太平。 江俊蹙眉,忽然觉得原书那样洗白了凌承收尾,有那么一点仓促之嫌。 就算凌承确如书中所言只是藏拙和隐忍、实有经略之才,但一个人的性格是不容易改变的,他如此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就算有才德、有计谋,也终归不能容人。 好像是太子建成和秦王李世民,成败胜负只一念,玄武门之变只能被后人谈论“如果”,倘若入土的是世子秦王殿下,试问大唐是否还能有三百治世、创造无尽辉煌? 时光不能回头,但有些事情不需要假设便能知道结果。 ——凌承此人为帝,锦朝必定不能持久。 然而, 看着站在北地山河社稷图之中的恭王,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江俊心有些波动,像那浅白灯盏里的烛焰,明明在地下甚少有风动,却还是会无端摇曳起来、甚至发出噼啪之响。 他不能决断,他也无法去赌—— 若是一场翻天覆地变化,恭王登基,这个天下是否就能和乐富足。 暗暗在心里长叹一声,江俊摇摇头:所以还是封建帝制害死人,皇家子弟就那么几个,选来选去也只是在矮个里头拔高个,根本不能达成系统资源配置的最优。 “本王已经错过一次,怎么可能再错一次。” 恭王看着地图,忽然翘起嘴角说了这么一句话,江俊愣了愣,回神:“您……说什么?” “没什么,”恭王转身过来,脸上带着一点稀薄的笑容,不过他天潢贵胄,在没有动怒的时候自有一派优雅从容,他的脚动了动、那双金线的革靴踏在了某个小山包上: “本王是问江公子你,对驻扎在罗鄂山的二十万大戎军有何看法?” 罗鄂山? 江俊看了一眼恭王足尖点着的那个地方,略略地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道:“大戎国的雅格勇纳哈勒拥众二十万于罗鄂山,又屯兵于奈曼州,此二者皆为易守难攻之地,要攻破——只怕不易。” “勇”在戎狄语里面是“王”的意思,与“翟”为英雄、勇士、亲王之意不同,“勇”只是一个官职,也是江俊认得不多的戎狄词汇之意一。 纳哈勒年轻,确实戎狄里头稍有的精通中原文化之人,据说他曾经在中原生活过五六年,对锦朝的水土十分熟悉。 “不易而并非不能,是不是?” 江俊看了一眼撩起志在必得笑容的恭王一眼,点点头道了一句“……是”,他上前两步,指着奈曼州附件的两座山道: “奈曼州易守难攻,因的是这两座山中间峭壁断崖两两对峙、倚崖砌一石门则可戍守 。以至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成为军事要隘。” “不过,”江俊后退一步,让整个奈曼州完整地呈现在了整个地图上后,他才继续说:“虽然是个险关,但却是个偷袭、突破的好地方。” “噗嗤——”一声,恭王笑了。 江俊挑眉:“怎么?王爷是嫌我说的不对?” “不——”恭王摇头摆摆手,后退几步竟然从旁边一个角落里取出了几只羽箭,他复行两步、快速出手——那力道非常,羽箭竟然稳稳地穿过厚地毯扎进了地板里。 正好稳稳地扎在了罗鄂山口—— 他语调陡转:“三天前,有一位称自己‘仰知天文、俯察地理’的大才子告诉本王,此地无法攻破,既有天险又有重兵把守,若无相当兵力,根本全无可能攻破。” 江俊皱了皱眉:“所以王爷是不信我?” 李吟商是乾康年间状元之中策论非常之人,莫说是在朝堂上辩才无碍,在军中也颇有威名,虽然李吟商真的一次战场都没有上过。 “不,你错了江公子,”恭王又笑:“我信的是你。” 江俊看了恭王一眼,这男人的脸虽然被烛火映照得有些明暗不齐,却自信满满。 “罗鄂山再险,本王也相信会有办法破解,曼奈州也并非固若金汤,若是曼奈州一破,北地十八州的收回必然指日可待,北地——已经让戎狄嚣张太久了。” 恭王嘴角擒着一抹桀骜的笑,眼眸里的光却好似极艳的火。 不明白恭王为何会对他如此信任,江俊愣了片刻后、便苦笑着问了:“王爷对在下……似乎有些太相信了些?王爷难道不觉得这么做——有些冒险么?” “怎么江公子是想提醒本王,你终有一天也会临阵倒戈、然后噬主么?”恭王似笑非笑,一双眼里却又变成了千里冰霜,透着寒冰。 “王爷,我还没上阵,这是其一。其二,”江俊走上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