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清脆的达达之音。 北地的天儿真是说变就变,十日之内就能从夏走到冬, 中间连个过场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这会儿山上还未形成积雪, 但罗鄂山顶的雪线却悄无声息地在往下蔓延。这场雪来得突然, 山中不少树木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只得挂着黄叶披上了银色的外衣。 透过风帽, 江俊远远地看向罗鄂山关隘之处的东西两处坡道—— 夜色已深,虽然看不真切,但那坡道之上高低起伏不平的连片黑影, 却绝对能够叫江俊放心——白溪虽然不够聪明,但是却懂得战场上的万变瞬息。 战机误不得, 何况江俊煽风点火, 说得极为动情在理。所以白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江俊也不容许他错失良机。 即便今日白溪没有因为他的煽动动手, 摸了摸怀里的木鹊, 江俊也会想办法把这份功劳——算到北地义军那里。 天降异雪, 没有比这更好的突袭时机。 若是纳哈勒被打退,戎狄撤退必将惊动征远大军,适时贺兰寻就算想要搞事, 也不得不顺应形势、先去追击戎狄溃散的逃兵。 而且这几日有秦深在大军里,他的琴声和歌声到时候便是贺兰寻不务正业的最好证明,即便还有千百种应付贺兰的办法,能够广播千里的琴声,效果才是最好的。 军中人人都听见了琴声、看见了贺兰寻对那位盲琴师的不能忘情。 江俊在想这一节的时候,早就替恭王和白溪留好了退路:若是他日贺兰寻计较起来,还有众人可以作证——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贺兰寻想要翻案不易。 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白溪这边的事情一切顺利,江俊也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抬头看了看天上如同碎纸机被打翻后的雪,江俊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白溪在北地作战的经验丰富,应该不足为虑,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就是十分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 按了按眉心,下意识地往东南方向望了一眼,江俊调转马头: “走吧无烟,我们该回去了。” 无烟点点头,却忽然被一阵冷风灌进了脖子,他一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啊——啊——阿嚏!” 看着揉了揉鼻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的无烟,江俊忍不住打趣:“我说无烟,你小子怎么这么不中用呢?啧啧,真是不耐冻。” 说着,江俊看了看天空,觉得差不多该到了吃药的时候了——虽然陆陵游是交待他要一天三次饭后吃,可是今天忙着和秦深合计就忘记了服用,此刻正好有空。 小小的药瓶里面倒出来一粒搓得浑圆可爱的小红粒,丢进嘴里嚼碎也酸酸甜甜的没有半点儿苦味儿,像在嚼山楂糖一样。 所以在吃过一次以后,江俊就觉得陆陵游不应该担心他不吃药,而是应该担心他会把药当糖吃,吃太多反而没了药性。 看着江俊嚼药丸的样子,无烟哼了一声,吸了吸鼻子转过脸,声音凉飕飕的:“我怕冷是因为没有人给我巴巴地送狐裘,以及爱的小、药、丸暖身体啊——” “……咳” 这话令江俊被口中的丸子呛着了,他翻了个白眼瞪了瞪无烟,心说:泥垢了腐眼看人基的小东西。 不过摩挲着怀里带着体温的小药瓶,江俊嘴角倒是真的泛起了一丝儿笑意,陆陵游的医术不错,他这些日子以来确实感觉身体由内而外地焕然一新。 胸口的伤疼得不再那么频繁,而且身体里也充满了力气。 比起刚刚穿过来就只能躺在将军府大院里面的日子,江俊觉得现在自己能跑能跳,甚至还能骑马,真是越来越棒。 在这些药的调养下,身体也渐渐有所好转,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看着江俊捏着小药品笑的样子,无烟也狠狠地翻了几个白眼,之后就觉得眼睛有点疼,怕不是要被什么东西给闪瞎了吧? 江俊不知无烟心思,只小心地收起药瓶,叫上无烟准备离开:“走吧,再晚回去军中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