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烟着人去了曲城寻访, 才知道崔和悌以及他的父母都上京去了。 如此, 江俊便也只好暂且作罢。且大戎宣战、战事在即,凌承暂缓立后,而江俊也只得将那保全容妃崔氏、设计新皇后岩罗郡主的事推后考虑。 如今无烟提起, 他倒是又想起了崔和悌来。 从京城回曲城一路上倒是有些险境,也不知崔和悌是如何遭遇了这班戎狄,竟然被人从曲城劫掠到了黄浮川附近。 曲城崔氏也算是北地的高门大户,虽比不过宋家在羽城的地位,但在曲城也算是名门望族之一。 崔和悌的父亲在家中行二,却是实际上崔家的家主。 崔家老大及冠而折,一家上下、大小事务便都由这位崔二爷一手打理。 宫中容妃崔氏是这位二爷最小的妹妹,也是崔和悌的姑姑。今日小产不是小事,所以凌承便恩准了家人入宫探视。 崔老先生和老夫人早已仙逝,父母不在则长兄为父。于是,崔和悌一家便一同上了京。 虽说容妃是崔和悌的姑姑,但年岁上她也大不了崔和悌几岁。两人打小一起长大,较宗族旁支更加亲厚,这也便是江俊想要结识崔和悌的原因。 只是,崔和悌没想到一趟入京,他同这位“小姑姑”的情分,竟然生疏了起来——他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满头珠花、心思缜密的陌生人。 他从京城回来,也并未同父母一起。崔夫人和他的“小姑姑”一样又主意,话里话外都透露着算计。 而父亲张口闭口都在提他的任官、在提他将来入仕的第一份差事,只盼着他能够在京城中谋个肥缺、就此“得道”,更带领着家中众人,一起“鸡犬升天”。 所以探视完容妃之后,崔父便借口“宫中命妇不宜见外臣男子”,带着他在京中各处活动,攀亲带故、广结大臣。 这样的父亲让崔和悌觉得陌生而惶恐,而他但凡开口说一句“一切全由皇上决定”或“父亲您何苦为儿子筹谋这些”,就会被父亲怒骂“蠢货”。 而母亲,一向疼他、宠他的母亲,竟也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说他该长大了。 长大? 崔和悌不明白更觉得好笑,长大的意义就是勾心斗角、长袖善舞么?长大的意义就是他必须假笑着同那些趾高气扬的“贵族们”谈论风月? 刻意讨好、奴颜婢膝。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长大的全部意义? 崔和悌也不想明白了,他根本在京城中多一天也待不下去。他只想回到熟悉的环境中,回到熟悉的朋友身边,至少,同样出生高门的宋思远,并没有他父母这般的算计。 听闻他要走,崔家父母虽然恨其不争,但也知道勉强不来。 父母之爱子,只得为其计深远。 知道强留崔和悌在此也是枉然,只得放他回去。待崔和悌走了,他们夫妻倒还要同宫中崔氏合计合计,如何守住容妃的地位、再在宫中更进一步。 崔氏从来只为了中室殿上的那张凤榻,也只为了中室殿里头的凤印。 为一国之母不仅仅要德才兼备,更重要的、是这女子的母家。崔氏夫妻也知道自家比不上废后贺兰氏的母家,但是却也要为儿女、兄弟姐们们拼个好前程来。 崔和悌入仕只是一枚投入池塘的问路石,到时候在朝中、宫里宫外扶植自己的势力,才是上上计。 崔和悌不知父母心思,只拜别了容妃,便启程回家。 到底是世家公子,崔和悌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是带上了约莫二三十人的仆从侍卫。 从京城一路西归倒还顺利,然而到了墨城附近,却遭遇道了一堆戎狄扎束的袭击。崔和悌带的人虽也算是崔家护卫,但到底比不过戎狄的正规军。 他们之间实力悬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