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的,只晓得管事教的手语,不认字,也不会说话。 而外围守卫的武婢,除非必要,否则不被允许进入道观中心。 赵瞻来得勤,却也是遮掩身份来的。他在外是郡王,在这温泉观,扮了好几个不同身份的她的檀郎。 今日这书生,若安排身份,便是博陵王私下里送来,她新收的寒门面首。 关注郡王府的外人会想,博陵王不想嫡姐插手府中事,不仅把她锁在道观,还给她送郎君。 高门腌臜,就这么一点一点流传出去。 本朝风气开放,不甘寂寞的贵女偷偷养几个面首,有几个情郎,不大肆宣扬,御史台不会深究。 御史台是监管朝官的,里头的官们若管上男女情事,定是那事七拐八弯地与官场或皇家有交缠。譬如,十几年前,清河长公主豢养男宠,卖官鬻爵,以损害天家颜面的罪名,被圣人赐死。 寄柔觉得自己过分胆大,她与赵瞻如此,无异于刀尖上行走。 赵瞻倒好,不仅走,还要舞,隔几天便来一次,总假身份出城,叫她心惊胆颤。 但也因为此,暂时无人把日日要点卯的赵瞻和她扯在一处。 寄柔以替亡父亡母祈福禳灾的名目入道,她没有食邑,但身家很足,在城郊修了座无名的温泉观,还在长安城里买宅子改建了一座正经道观。 替她出家的居士住在长安。 她供着那处,也算求个心安。 日头高悬,冬阳照入窗棂,带来漂浮不定之感。 寄柔拿出绣架子,赵瞻捧书阅卷,一人占据一边。 寄柔待在观里,不愿成日纸醉金迷,把自己养废。通过松盏和珠云与外界保持一定联系之余,她尽可能地找事做。 玉手高低,丝线穿过细绢,绣架抻平的丝绢上,赫然一幅消寒图。 刺绣是个细致活,把一瓣花一丝不苟地绣出来,寄柔心火稍弱。她趁热打铁,干脆在丝绢空白处绣她近日读的文章。 寒梅旁布满诗文,皆是她克制时所绣。 寄柔学刺绣七八年,认真刺绣三年。 一开始绣得歪扭,猫能绣成虫子,三年过去,她把绣针运用自如,绣寒枝雄浑厚重似铮铮铁骨,绣花清秀静雅错落有致,绣字则龙飞凤舞苍劲峥嵘。 一腔怫郁怅惘,都寄托在副明艳繁茂的梅图里。 绣完了,她收了针,松盏适时说:“前几日,娘子前不是说想去外边走走吗?” 寄柔眯眼,看得松盏低下头。 寄柔想了想,瞥赵瞻。 他闲闲地翻过几页兵书,方察觉她注视。 赵瞻撑首,歪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