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柔放开下裙。 他怎会在这,她明明让婢女们守在不远处。 寄柔有个鲜为人知的发泄方式,气得狠了,找个无人的角落,把对面的花木当做害她生气的人,扯扯叶子,踢点东西。平日地位所限,一举一动都要符合贵女身份,纵然她是武将家出身的小娘子,也不能随心所欲,亲自上阵教训人。 别人动手哪有自己动手爽快。 但被撞见就不妙了,寄柔强作无事地看了看四周,见四下里就一个赵瞻,她捏了捏鬓边碎发,端庄优雅地微笑:“阿弟怎么在这。” 赵瞻:“谁惹你生气了?” “儿没生气。” “阿姐,你说假话的时候就会自称‘儿’。” 嘁,说得好像她什么时候自称什么他都知道。 知她好面子,赵瞻轻笑:“你这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 寄柔捏了片竹叶:“反正儿没生气。” 实际她被云姨娘气到。 云小钗这狗脑子,竟是打算以带嫣娘走威胁她赵寄柔,好让寄柔把她赶出府。赵家不会允许血脉流落在外,她正好可以得一笔遣散财,给她儿子买官。 她怎么敢。 寄柔阿娘死得早,偌大的王府不能无人主持,故阿娘丧期结束,阿耶娶了继室。他担心继母苛待她,让府里好几年没孩子出世。 那时候寄柔最快活,任人捧着,每日只用想吃喝玩乐,宛若郡王府小霸王。 后来娴娘她们出生后,寄柔年岁渐长,知阿耶是通过她弥补阿娘。寄柔不解。既然如此,当初阿娘在世时,阿耶又为何在阿娘孕期时弄出个庶子。 上一辈的恩怨情仇错综复杂,寄柔有自己的立场与偏向,但懒得做评判。她被纵宠着长大,虽然妹妹们与她异母妹妹,但她对亲情颇为看重。 云氏与那边偶有往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云氏做出这种事。寄柔派傅姆去审问,云氏冲她的人道她站得太高,根本看不见下面人的难处。 好一个云氏,脸比盆大。 偏考虑到嫣娘,她不得不把事压下来。 寄柔不是没与市井中人来往,入府给她讲故事商人游侠大多来自市井。他们举止灵动,谈吐有趣,目光闪烁着聪颖。 可云氏,似是在宅院里关了太久,脑子都蠢笨了。 不对,侮辱内宅女子了,瞧隔壁府上的老太君,一生在内宅转圜,却依旧气度不凡,打络子酿露酒,再小的事也能琢磨出趣味。 寄柔揪着叶子,心里堵得难受,想着要如何形容云小钗才好。 她问赵瞻:“你怎么过来的?” 赵瞻沉吟。 赵瞻擅轻功。最开始练轻功时,步法总记不住,他便吃饭练步法,走路练步法,写字也练步法。练得多了,养成了习惯,一旦想事情入了神,步法就带出来。 师父还教他怎么规避危险,每日在山林里布满机关,要他在规定的时辰内取水砍柴,然后回来。 赵瞻经历得多了,走着神闲庭信步,往往不知不觉就运起步法,安全地走到僻静之所。 以前在山上,不时要思索刀法,曾有一次,赵瞻比划入了迷,一不小心误闯对面山头道观的禁地。赵寄柔好找树对阵的秘密,则他在府中苦思招式时无意发现。 这回估计也是这般,一不小心避开了赵寄柔的侍女。 “忘了。”赵瞻实话实说。 寄柔横眉:“每回都这般说。” 陡然,一滴水落在头顶。 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石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