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绍没接话,他的目光依然那样平和,定在周垚脸上,仿佛在探究,仿佛在思索。 他记忆力很好,何况那天发生的事并不遥远。 他分明记得,那天周垚面对面“理论”时,她看他的眼神饱含着兴味,而且毫不掩饰,她首先关注的并不是那张合照,而是他。 然后她问他:“你看得出来是我?” 显然,她是在差异竟有人一眼就将素颜和化妆后的她联系到一起。 随即她又问“最上镜头情侣奖”有没有奖金,有没有奖品。 多么务实的问题。 到了最后,她才提到“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名誉”,但落点却在“补偿”。 那一刻仇绍就明白,这是一个凡事从实际出发,在意容貌比名誉更胜,有来必有往的女人。 而且她反应很快,可以说是敏捷,条件反射在每一个细节。 仇绍沉思片刻,又一次开口。 “恕我直言,周小姐并不像会担心被这件事影响名声。” 那声音很低很淡,平铺直叙,没有一点讥诮和质疑。 换一个人问,恐怕会被误解。 但周垚却笑了:“我是不担心。信我的,是朋友,不信的,是混蛋。” 仇绍微微挑眉,却没说话。 周垚一手撑住床铺,喝了半杯水,才道:“不管在别人眼中,我是如何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都是我自己作的,我乐意。我也明白,名声这东西本来就是交给别人定义的。可如果这个定义,是建立在蓄意谋划,崩坏人设,未经主角同意就擅改剧情的基础上,硬要把他们自己搅浑的脏水泼在我头上,逼我就范。不好意思,我有意见。” 最后半杯水也被一口饮尽。 “非我族类,就不能给他们糟蹋我的机会。” 不知是否是错觉,话音落地时,周垚似乎看到仇绍的目光,分外专注的在她脸上定了片刻。 然后,他垂眼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又到柜台前蓄满。 周垚又一次开口:“不过,我也很感激仇先生今天这么仗义,和前任,和前任的现任,以及和前任的爱慕者一起撕逼,我今天一定会非常狼狈,非常心累。有人能陪我,让我很意外。谢谢。” 周垚一点都不习惯说“谢谢”,真的非常不习惯。 但今天,她说了好几次。 周垚也不习惯助人为乐,或奢望别人伸出援手。 助人为乐,那是因为帮助别人能使自己看上去更高尚一些,也顺便挽救一下麻木、匆忙、冷漠的生活。 周垚很少帮人,那句“谢谢”对她来说毫无压力,可有可无,她也很少向人求救,关键是自己一个人真的扛不住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帮。 帮你的人,也会先衡量这件事的代价,是否太麻烦,有没有必要管。 反而是,如果自己咬紧牙关硬扛过去,也许就真特么的过了。 这样的想法在周垚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早已成了另一种条件反射,她甚至在问出那个问题的同时,就设想过不下三种的答案。 以至于,她并没有想到,仇绍会这样说。 “这件事,有一半责任在我们公司。” 周垚皱了下眉,瞬间反驳:“来的路上我可没说过事情经过。” 她似乎只说了“撕逼”。 “不需要。” 仇绍顿了一下说:“照片的事才过两天,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令你们产生误会必须当面解决,我不会侥幸地认为,此事和我们公司无关。。” “更何况……” 仇绍笑了一下:“如果我不跟着上来,也要在下面等,看何时才要叫救护车。” 哇……靠…… 周垚睁大眼,瞪着这个男人,还从他手中接过第二杯水。 她猛的灌了一口,想着是不是应该感谢他的“体贴”,还是该计较他一针见血的陈述事实? 她没看错这个男人,只是“公事公办”,而不是鸡婆。 但为了进一步确认,周垚张了张嘴,这样问道:“仇先生,我问你啊,如果我不是你家的房客,也没有照片那件事。今天的事你会管么?”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