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转弯,她突然停下来,眸光凝在不远处。 靠在门边墙上不知等了多久的人这时似有感应,缓缓抬起头,漆黑清冷的眸攫住她。 温粥喉间一哽,垂眸舔了下唇,缓步走上楼梯。 他一直紧盯着她,眸光凶狠沉默。 三步,两步,一步…… 她停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才再次迎上他的眼睛,哑声道:“先进来吧。” 祁慕未动,只是扯住她的手,“你才回来?” 温粥摇摇头,“外面冷,进屋再说。” 他笑,淡淡的样子,“那天,我在机场等到天亮。” 零下五度的天,他等了足足十二个小时。 日落又日出,却没等到她。 温粥像被什么刺到一样,长睫轻颤,好半天才说:“抱歉,那天是我忘记了。” “电话也不接,恩?温粥,不想来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用不着这样的。这么多年我逼过你吗?恩?跟我说一声‘不来了’就这么难吗?”他眯起眼,语气轻柔却危险,手上愈发用力。 温粥抿了下唇,从兜里拿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给他看,微红的眸,眼底闪着轻薄的水光。 “你自己看,我打过电话的。你没接而已。” 事实上温粥醒来后稍一缓过神来便想起自己错过了和祁慕的约定,连忙翻出自动关机不知多久的手机充上电给他回拨过去,却一直不通。紧接着又发了信息。 她以为他该知道的。 祁慕舔了下唇角,扫一眼屏幕,忽而轻缓地笑起来,“你自己看,你打的是谁的电话,发的信息又去了哪。” 温粥一僵,猛地意识到什么,愣愣地看着他的脸。 “我根本收不到。”他止住笑,黑眸微暗。 是了…… 温粥垮下肩膀,他半月前换了号码,她一直犯懒没有修改。不想一时情急心慌意乱竟然连打错了电话都不自知……温粥苦笑起来,可她能怎么样呢?这几天,母亲离开,姥姥病倒,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精力,她根本分不出心思去注意他。 温粥藏起那些情绪,闭了闭眼,低声对他道:“对不起,我……总之,帮我跟祁爷爷说声抱歉。” 话音刚落,腕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她疼得蹙起眉,却跌进他沉黑的眼里。 “那我呢?”他抬起她的下巴,沉声:“我就活该等你那么久后连个解释都得不到?” 温粥没答,只是眼神晃得厉害。 空气静了足有半分钟,祁慕松开她,整个人无力地往后靠,眼里蓦地掺入一丝灰败。 他声音极轻,问道:“就像两年前那样,是吗?” 温粥猛地一颤,压抑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祁慕还在继续,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消沉和颓废。 “一次,两次……我就像个你随时可以一声不吭就丢掉的东西。是我错了吗?是因为我对你那么好,才让你觉得无论做了什么都可以被原谅,是吗?温粥,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彼此心里最深的那道裂痕,心像被什么狠狠揪住,带出大片血肉,连呼吸都疼,指尖也疼得蜷缩起来。 “温粥,我太了解你了。”他眯起眼。 “每次你遇到什么事,第一反应从来不是找我,而是想方设法自己解决。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这样,高考那次你也这样……我是不是从来就不值得你信任,恩?” “那我们在一起还有意义吗?” 祁慕越说心越疼,到最后却低笑了出来,眼底尽是涩然:“四年了,我也很累。” 她有世上最坚硬牢固的壳,偶尔害羞或者情深的时候会怯怯地把柔软的内心展示给他。可更多时候,遇到痛,受了伤,她就只会藏起来,藏得更深,藏到最深。 他努力了四年,才发现自己仍然打不开她。 而最让祁慕痛的是,他如此气她,怨她,甚至恨她。 却舍不得离开她。 温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啜泣起来,细白的指伸出去紧紧揪住他大衣的一角。 “不是……不是这样的……” “那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没有声音,一片寂静。 温粥攥紧他的衣角,闭了下泛着血丝的眼睛,才嘶哑着嗓音说道:“你先陪我进来……算我求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