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训这就明白小二对自己的新敬佩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惊奇:“小二,你这粗话从哪里学来的?” 小二还是块璞玉,奶妈婆子丫头珠围翠绕着,精致像大红锦绣中的珊瑚珠子。骂上几句粗话,怎么听都不是味儿。 小二却不管他的诧异,学着袁训挥舞着拳头,激动的近似声嘶力竭:“粗话怎么了?你别管我说不说。我只佩服你好男儿大好年华沙场醉卧将军梦里,我只羡慕你无牵无挂无有忧虑边城画角声声急,我只…….” 袁训一把握住他嘴,小二就更佩服了,他小眼神儿更加的崇拜,这样的身手,抓小二如抓小鸡子似的,难怪你敢去边城。耳边却传来袁训警告的低语:“什么是无牵无挂,别让你表姐听到!” 小二点头如捣蒜,袁训这才放开他。小二大喘口气儿,小声紧张兮兮地道:“表姐不肯吗?”宝珠捧着茶在帘子外面:“嗯哼!” 都听到了,你们两个人知道不? 袁训忙清清嗓子,提起嗓音如正常:“小二,你说要喝酒,让你表姐备酒去。”宝珠才要白眼儿这两个人,见小二被提醒状:“对对,表姐,”他笑嘻嘻对着宝珠,鉴于刚才犯了一个语言对仗上的错误,小二诚心的打了一揖:“有劳表姐辛苦,兄长让我来打前站,我还说不必,果然这个前站是要打的,袁兄他骥驰千里,非别人可以比得的,但比不得的这些人呢,咳咳比如我那让父亲一骂,就缩在家里不敢出门的兄长,” 宝珠又让他逗得忍俊不禁。 “咳咳,还有董表兄,拍胸膛夸口说他也飞千里,让董伯父骂得也成窝里驹,” 袁训啼笑皆非,窝里驹这话,是小二你的杜撰吧? “他们全是比不得,但送行这事儿还是比得的,他们马上就到,没有五十人也有三十人。按日子算,袁兄你明天就要离去,表姐今天总得给你点儿好吃的吧,也算我们一份儿。” 小二说完,宝珠愣住。 是啊,她总得给他一点儿好吃的吧。可这几天就生气难过去了,宝珠没半点儿准备。而小二切实的提醒到宝珠,他明天就要走了。 宝珠慌上来,茶也不送了,把茶盘子往袁训手中一塞,对小二道:“有有,”打帘子出去就叫:“红花,” 红花从房里出来,殷勤一如平时:“奶奶唤我什么事?”宝珠急急地道:“随我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菜,再叫顺伯套车,送你去买菜。” 说话声传到房里,袁训幸福的笑一笑,小二凑过来觑着他脸色:“看你表情,我立了大功吧?可给我什么作奖赏呢?” 袁训见到陈留郡王就要管他要东要西,阮家小二一样知道自己有这权利,兄长房里是可以瞄东西的。 他一边说,眼睛一边对着书案上几枝子翠管笔扫过去。袁训无奈,那全是他心爱的笔。他手中还端着个茶盘子,就往小二手中也一塞,笑得大方:“这个给你,小二,你看这茶碗是官窑的,你表姐疼你,泡的是新茶,新茶可是八百里快马送来,京里铺子里还没有,你快尝尝。” 小二嘀咕:“小气鬼儿,拿新茶糊弄我。过了河你就拆桥,刚才怕表姐多心那会儿,你怎么不糊弄我呢?” 喝一口茶,满口鲜香,小二也就暂时安分。 ……. 黄昏的时候,宝珠走出厨房。见白天太热而摆在廊下的席面已挪到院子空地上,一共四桌,都还坐满的是人,袁训坐在中间,依然是最出色的那个。 像天边的晚霞,虽然是每天都有,但轻红淡青每天神采不同。 宝珠越看他,就越爱他,就心中重新难过。看这满院子的人,有的是下了值刚刚才到的,有的是上行到来,一直坐到现在不肯离去的。他们都流露出割舍不能的情意,宝珠又怎么能不是? 红花从大门上过来,往厨房看看,见面案上堆满宝珠一天的成果,路菜点心冒着热气散摆开来,红花嗟叹:“太多了,奶奶早该出来凉快凉快。” 宝珠黯然,她对着地上蒸腾转凉的热气看着,对着天空中飞掠归巢的鸟儿看着,对着又红又大的落日看着……这样的日子再有不知是哪一年。做再多的路菜,又能把宝珠心意尽情的揉合进去吗? 红花总是能跟上宝珠的心情,也就垂下眼敛。直到顺伯过来道:“红花儿,你倒没有回话不成?”红花这才慌乱想起:“看我,见到奶奶只想着体贴,竟然忘了说。”顺伯就笑,他的笑和宝珠红花强装出来的不同,顺伯久跟老辅国公的人,见过打仗而且是不怕的人,他认为小爷走的没有错,走的足以告慰老国公的在天之灵,这个家里顺伯是唯一真心的喜欢。 因为真心喜欢,顺伯就更愿意劝解宝珠不要难过。他没有说虚的此时见不到的什么升官快的话,而是对宝珠道:“奶奶来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