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的心又提得高高的。那舅父是国公,那姐姐是郡王妃…。这些全是奶妈进京前,想也不敢想的达官贵人,进京前认为南安侯爷就是天大的官了,谁想到又冒出个国公郡王的当亲戚。奶妈就此又暗揣担心,冷眼旁观,就不难看出宝珠和郡王妃并不亲厚。 这担心在今天可以放下,郡王妃在今天倾心尽吐,竭力要把宝珠扶持成当家好主母。她没有避开宝珠的侍候人,是宝珠的侍候人是她的臂膀,在管事的事情上,郡王妃当场交待她们:“要好好帮着你们奶奶才行。” 特意留下的,是郡王妃心腹的人,也交待过:“舅奶奶有不懂的,就告诉给她听。”把诚心表达到十分。 奶妈觉得自己这一场操劳可算是没耽误姑娘,又没口子的夸宝珠的性子好。“幸好你不挑刺,也不尖酸。不是那无事就爱逞威风的人,幸好又素来平和能忍,这才熬出来郡王妃也没话说。我的姑娘,国公府上你有功劳,这郡王妃这里又喜欢上你,幸好,你是好性子的人,” “奶妈,看您说的,舅父府上我有什么功劳?全是应该做的。就是姐姐这里,如今她肯教我持大家,应该欢喜,别说什么幸好的话。”宝珠撒娇。 奶妈就不再说,又不错眼睛对着宝珠笑,越看她奶大的姑娘越光彩照人,奶妈又把老太太想起来:“说起来持大家,不管什么王府侯府,我看都不如老太太。王府侯府家大业大,却是夫妻双全。郡王妃有为难的事情,她还有郡王呢。老太太呀,当年我就看出她不容易,她一个人拖着两个寡媳,还有三个小姑娘……她要是知道姑娘你这么出人头地的,她该多喜欢啊。” 宝珠把面颊贴到她手背上:“我也想祖母了。姐姐要带着我管家,自然是十分的好。在闺中的时候,我在针指上用心,三姐用心当书呆子,跟着祖母学到三分管家的,只有大姐。要是祖母能在身边,虽然不敢说比姐姐好,却胜过姐姐上年纪见得多,也能让我不在姐姐面前闹笑话才是。” 人的直觉总是灵验,安老太太已在路上,而宝珠这就想念她能在身边。 红花捧大铜盆进来,说打发宝珠睡。红花在王府里水涨船高,手下有好几个丫头供她驱使。奶妈就不用帮手,出来往她住的屋子里,一个人时,还平息不下来兴奋劲头,自己念叨:“幸好你不是那没事就立威,往个生地方去就立威的人。不然这王妃这么强,你立过来她立过去,这一辈子的光景光立威就不够用。” 很喜欢看别人立威的人,也不会喜欢别人对自己立威。都喜欢别人对自己平平和和的说话,那自己先平和才正确,不是吗? 平和与软,依就不同。谁敢侵犯,依然还击。 此时安老太太等人,才歇下来。 …… 船停下来,江上渔火闪动如星辰,但离得都远。整个码头,全让兵船占住。其余商船小渔船,都不许靠近。 跳板放下来,就有脚步声整齐的下船,又有脚步声整齐的下船。下船的是去挑淡水,和当地县城供奉的各种菜。而上船的是当地官员。齐良恭和他在船头上说话,在船舱里隐隐得闻。 邵氏和张氏上船头几天还当成稀奇事情,这几天早就听惯,继续做着手中菜肴。 老太太带的有四个丫头,外加四个婆子,两个男人。船中也有厨子,但二位奶奶这一趟出门,对老太太孝心加重,每晚都自告奋勇做些吃食,给亲家太太和老太太品尝。 袁夫人不用说,还是忠婆做的菜她习惯。就分出一个船舱,隔出里外间,里面烧炸煮,外面是面案。忠婆在里面做一道名菜黄河鲤,奶奶们在外面做拿手的花卷,一个一个只有寸把长。 妯娌们在家里就算能说得上话,各自住女儿婆家又不时有个来往,去看老太太都是相约着一起去。这一同出来,更是好起来。不怕挤,住到一个船舱里,半老的年纪,忽然处成姐妹一般亲厚。 她们做着点心,也说上几句。 邵氏找找忠婆,在里间正大油爆着鱼,想来满耳朵全是油声。邵氏一面把面剂子捏在手上,一面道:“老太太昨天像是要闹病,今天又挺过来了。” “坐船久了,晕了。”张氏麻利的做卷子,想到什么,又抬头一笑:“舅老太爷陪着,昨天晚上下船逛了半天,今天又对咱们船上的齐将军说,过几天就是什么名地m.fEngye-zN.cOM